第15章 分離(1/2)

    假期總是很短暫，一轉眼的時間，一周已經過去，明涓恍惚昨天才一路火車顛簸回家，怎麽明天就要啟程回上海了呢。

    今天下午胡美鳳和汪老大已經把給明涓帶到上海的東西分類打包好，雖然明涓嫌重嫌麻煩不想帶，但是在兩人的堅持下，挑挑揀揀一番，還剩一大包。二十個雞蛋，鹹魚，鹹肉，還有明涓喜歡的辣椒醬和鹹菜，量不多，可是加起來也有幾十斤，明涓的行李箱被塞的滿滿的。幸虧附近村子有人做馬車拉人的生意，不然這麽重，明涓自己真是拎不動。

    此時夜深，明媛已經睡著了，明涓躺在床上思緒萬千。一會兒想想爸媽給自己帶的東西，一會兒想到爺爺奶奶和家裏的其他親人，一會兒又想到跟桃容見的匆匆一麵。小時候覺得時間過得太慢，自己總是長不大，等到長大了就又覺得時間過得太快，日子一天天追著趕著似的往前奔。沒時間團聚，沒時間獨處，沒時間努力，我們的時間都去哪兒了。

    爺爺奶奶的身體都挺好的，奶奶前幾天還專門燉了一隻雞給明涓送來了，說明涓在外麵工作辛苦了，自己養的土雞，給孩子補補，明涓吃得很開心，土雞果然香。奶奶一直身體硬朗，年輕時幹活就是一把好手，現在依然能吃能做。家裏家外一把抓，洗衣做飯，挑水砍柴，播種收割，沒有哪一樣不能做，妥妥的傳統好媳婦。出得廳堂，入得廚房。被人誇了一輩子，卻也苦了自己一輩子，被爺爺欺負了一輩子。奶奶心裏覺得苦，嘴裏說著苦，可是明涓不明白，為什麽，奶奶明明覺得自己苦，爺爺不好，但她還是要慣著爺爺呢。活自己幹，省吃儉用，好吃的都留給爺爺。

    以前汪老大夫妻在臨鎮，明涓跟奶奶一起生活時就發現了，除了農忙的那幾天，爺爺會和奶奶一起去田裏和地裏幹活，平時都是奶奶一個人下田下地。即使是農忙那幾天，奶奶除了跟爺爺一樣幹活，家務活也還是一樣不能落下。吃飯時奶奶總是把好吃的東西留給明涓和爺爺，連雞蛋都不舍得吃一個。每次吃麵條，明涓有一個煎蛋，爺爺有四個，奶奶自己卻一個也沒有。有一次明涓實在憋不住，自家也並不是連多吃一個雞蛋都吃不起的人家，讓奶奶給自己也煎一個蛋。可是奶奶說一次吃一個，每次都吃一個，一年也能吃掉很多雞蛋。明涓又想把自己的那一個給奶奶吃，當然原本明涓自己就挑食，不愛吃飯，少吃一個雞蛋沒覺得有什麽，可奶奶又說小孩子要補充營養，不肯要。明涓說每次給爺爺煎四個蛋是不是太多了，不能分一個給奶奶嗎？奶奶又說，男人胃口大，要多吃些，而且爺爺愛吃雞蛋。明涓歎氣，給出最後的建議，能不能給吃爺爺三個，你自己吃一個呢？少吃一個蛋應該不會餓吧。奶奶笑笑說，好像是有點道理。明涓很開心，覺得奶奶采納了自己的建議，以後也給她自己一個雞蛋吃了。實際上奶奶有沒有每次勻一個雞蛋給自己，明涓後來跟父母一起住，又外出上學，就不得而知了。

    可能老一輩的人就是這樣，自己縮衣節食，好的東西都留給丈夫和孩子。明涓覺得這樣不好，一家人就要同甘共苦，有好吃的要一起吃才好。明涓有一次去桃容家，就發現她家是一視同仁，父母和孩子吃的東西一樣，盡管一桌粗茶淡飯，不見一點葷腥，但我想這些飯每個人吃著都很安心吧。沒有人覺得自己犧牲了，吃虧了，也沒有人覺得自己占便宜了，愧疚了。一盤素菜，一碗素湯，一碟鹹菜，配著白米飯，再美味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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