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開學(1/3)

    明涓考取了中學，按理說春節後就應該去新學校報到，正式開學。不過國家形勢似乎不太好，年前開始就在鬧，明涓和大多數身邊人一樣，不清楚在鬧什麽，隻是村長通知各家各戶沒事不要去鎮上瞎逛，中學的開學時間也推遲了。具體什麽時候開學，等通知，大家都在猜測是不是要打仗。打仗，夠嚇人的，可大家好像都不怕，就有種莫名的自信，打仗是外麵的事，跟咱沒關係。隻是有學生的人家祈禱可千萬別耽誤了上學啊，好不容易考上的呢。

    不過這國家和社會形勢可不是幾句祈禱就能轉變的，這不一耽誤就耽誤了半年。已經入夏，村民們雞鳴起床，日落而出。這不是因為他們更勤勞了，而是因為白天太熱了。早上趁太陽還沒出來，趕緊起床幹活，白天太陽正當的時候窩在家乘涼，傍晚等太陽落山了再出門去。否則中暑了還要花錢看病呢，劃不來。汗滴如雨，坐著不動彈都能汗濕衣襟。外麵的知了聲聲更使人煩躁，明涓覺得自己簡直熱得無處可逃，恨不得坐到井裏去納涼。

    就這麽地悶熱了小半個月，終於，剛剛下了一場暴雨，空氣中的熱度總算降了下來。雨剛停，桃容帶來的消息頓時讓人如三伏天吃了冰塊。傳來通知，各地學校今年九月份恢複正常運作，以後每年的下半年將作為第一學年。也就是說，以後新生報名是在九月份。沒有學生和家長聽到這個消息不開心的，耽擱了半年，總算等來了。雖然還有兩個月才到九月，但大家仿佛明天就要送孩子去上學似的，讀書人咋能不離家求學呢，儀式感必須要有的。當然了，都是平民百姓，準備的無非也就是被褥，換洗衣物，再就是零花錢。不過這絲毫不影響他們鄭重的心情，汪家自然也是這樣。汪老大平時就是個精細人，大女兒第一次去城裏上中學，行李必須得自己一一把關才放心的。明涓這個當事人倒顯得不那麽重要似的。

    申城中學是蘇省唯二的中學，位於蘇省第二大城市申城。另一所是位於省湖市的湖城中學，也就是嚴澤和跟何顯楊考取的中學。因為在省內，申城和湖城不算太遠，但水路單程也要三個小時。每天回家自然不現實，幸好學校可以安排外地學生寄宿。

    爸爸媽媽要送明涓去學校，但是明涓拒絕了。因為考慮到爸媽沒有出過遠門，送自己不太方便。晚上還有可能找不到地方住，明涓不想自己的爸媽受委屈。最後決定由明涓的姑姑和姑父送明涓去學校。姑父有一輛馬車，雖然已經是民國，小汽車，自行車已經出現，但是在鄉下地方，還是以馬車更為常見。姑父平時就是靠馬車拉人為業，見識的人也多，去城裏對他來說不是個難事。汪老大給足夠車馬費，拉上行李和姑侄二人駛向申城中學。

    離別傷感，兒行千裏母更擔憂。直到馬車噠噠地跑起來，明涓才後知後覺自己要離家求學了，一股難言的憂鬱情緒湧上心頭。想著身後的父母可能正站在村口遙望漸行漸遠的馬車，明涓趕緊從車窗探出腦袋，趁還沒走遠，囑咐爸媽快回去，烈陽當空，別中了暑氣。事實證明，明涓是有點多愁善感了。汪老大夫妻完全沒有半點擔心，回家的腳步不要太快，說是足下生風也不為過，背影都透露著欣喜和雀躍。明涓的一腔愁情還沒來得及潑灑，就偃旗息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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