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一同歸去(1/2)

    “明理，沒救了。海口少有近萬韃子。我們不可能撕開口子。”

    初春的山林之中，綠樹紅花，倒映著一支久經征伐的疲軍。一位身披鎖甲的老者向著盤坐在眾將士麵前的陳昌義顫聲道。他的雪白的胡須已被鮮血染紅，有自己的，也有敵人的。

    “我知道。”陳昌義點了點頭，王佐說的情況他很清楚。一支孤軍打到現在，全靠將士的一腔憤懣撐著。所謂的勝利，早已毫無希望。

    他緩緩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巡視著這跟隨著他的最後將士。盡管連日征戰，軍士們皆負傷在身，殘甲斷戈，很是落魄，但站姿卻沒有一絲淩亂。其中多數已不複壯年，但身上的堅毅剛強的氣機卻與數十年前別無二般。

    “諸君，陳某不想騙各位。這次我們一定會輸。”陳昌義站在眾人之前，沉聲說道：“張世傑讓出海口之時，我等再無可勝之機。”

    話中有憤怒，這是應該的。早在之前他便遣人傳過話，先占海口，尚能保住西撤的線路。沒曾想張世傑讓的竟是如此果斷。

    是信不過我這個叛國之將嗎？

    “我是活在大宋的人，也應該陪著大宋離開。”陳昌義攥著手中的紅纓槍，低聲歎息。

    “諸君將士，隨我一戰。”一千個人跟著陳昌義踏上了征程。

    沒有洶湧澎湃的戰前動員，任何的豪言壯語對於已經打到這種地步的他們來說是那麽的蒼白無力。

    他們現在隻需要攢足力氣去砍殺，把自己最後一點的力氣留在韃子身上。然後毫無痕跡的戰死，歸於塵土。

    蒙軍營帳，一八尺美髯公看著眼前的沙盤皺眉沉思。宋軍雖說已彈盡糧絕，但若是合力西撤，全軍占海南一島，後患無窮盡。休說再北上澎湖，那地方易守難攻，滅宋大業遙遙無期。

    況且最近後方莫名不安穩，張弘範為此甚是苦惱。

    “要我說，直接用炮！這種鐵鏈鎖船的戰術簡直就是大炮的活靶子。哪裏還這麽跟他耗著？”旁邊的披著鮮亮重甲的蒙古將領頗為不耐煩的說道。在他看來，宋軍已成砧板魚肉，隻需猛力圍攻即可。

    張弘範斜瞟了一眼他，冷笑道：“我部雖悍勇，但僅兩萬之眾，兵力遠遜。若不是張世傑糊裏糊塗的讓出海口，何以有現在局麵？此戰勝雖易，滅宋實難。”

    “報！”一身披羊毛氈衫的探子踏入營帳，拱手稱禮。

    “何事？”

    “我軍後方那一支來路不明的軍隊再次出現，正在新寧府一帶，來勢凶猛。”探子沉聲。

    張弘範一拍沙盤，冷聲喝道：“備馬江門，帶軍三千！我倒要看看趙宋還留得有什麽人在！”

    六十餘裏路，蒙軍騎兵神速，不到兩個時辰便到了新寧城。地勢平坦，遠遠望去，張弘範便能望到戰場況勢。

    平原交戰，向來是輕騎兵的天下。但這些宋人似乎對蒙軍的戰術心知肚明，備好了大量滾木與煤火。張弘範頗為好奇這一支軍隊從何而來，在遠處駐足觀看片刻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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