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

蘇遠兮帶著人上門，是打了招呼的。 老爺子打了招呼，煙雨也沒有出去。當然，因為答應了楚詢要去軍營，她也是打算這幾天好好陪陪老爺子。 蘇家的人來得招早，八點鍾的樣子，老頭老太太帶著蘇子染。 兩個老人臉上的表情是典型的禮貌而不失尷尬。蘇子染一雙眼睛紅紅的，憔悴而隱忍的臉早就沒有了上輩子那元氣滿滿又得體的笑容。 煙雨沒有說話，這種場合輪不到她第一個開口，不論對方又什麽樣的動作還有老爺子在前麵頂著。 “楚老哥，其實我今天是真沒臉來見你。”寒暄都沒有，蘇遠兮拒絕了老爺子遞過去的煙。臉上是正常的慚愧。 “哦？”小白從煙雨身上爬上了老爺子的膝蓋，老爺子低頭看了看，又抬頭看向蘇子染。 “這就是蘇子染吧？是個膽大的。”楚老爺子點點頭，他腿上的白團子竟也個好像聽懂了，小腦袋點了點。 楚老爺子沒有因為他們的道歉就軟化態度，他臉上依然是笑著，沒有發火，當然也沒有了事發之前的熟稔。 煙雨依然坐在沙發上不動。蘇子染的行為是觸碰了老爺子底線的。 這樣的老爺子，分厘必爭的老爺子，跟上輩子那個教導嚴格的老爺子重合起來。 “楚老哥，我們教導不利，所以帶著孩子來道歉。順道也是來跟你道別的。許久沒回老家，我跟遠兮商量了一下，帶著這蠢丫頭去教導幾年，左右也不用教別的，教她自信與不爭。總能讓她少幾分爭強好勝的性子。”蘇老太太說話一如初次見麵的淺唱慢吟，很是好聽。 “倒也是，蘇家好歹也能算得上書香門第，這年頭算得上書香門第的也不多了。”老爺子看了蘇老太太一眼，嗬嗬一笑，又抬手撫摸著小白，這才說到。 這句話可說的不算清，就差沒指著鼻子罵他們自稱書香門第卻滿門都是肮髒了。 蘇家說一句，老爺子懟一句，蘇子染低著頭看不清表情，隻是兩位老人的臉色好不起來。也是，一輩子都名望極高的兩人臨老了卻被孫輩拖累，讓人指著鼻子罵， 修養再好的人也笑不出來。 似乎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蘇老太太看著楚老爺子的眼神有些奇怪。 看了大約有十秒鍾，才低下頭從茶幾上端起冒著熱氣的茶杯，低頭淺淺的嘬了一口。 “染丫頭，道歉。”蘇遠兮清了清嗓子，低頭垂眸，聲音也有些壓低。 煙雨嘴角彎了彎，生氣了呢。因為老爺子懟他們沒有接受他們條件嗎？ “蘇老先生這話可就嚴重了，小孩子家家的，要道什麽歉。”於鳳嬌端了果盤放在茶幾上，臉上笑的很假。 “這是阿詢的媳婦？倒是個能幹的。”蘇老太太的笑又掛上去。“我聽說你現在辭了工作專心陪著煙雨丫頭，我那外孫近來有個劇本，因著家裏有些事擱置了，聽說我們上門，便讓我們把本子帶來了，說是想跟煙雨交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