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是根刺

第177章 梧葉伴雨滴到明

據說北邊床上的產婦因聽從醫生保胎建議晚了一天生產,結果孩子嗆了羊水已送往N市副院保養。這個消息讓我心驚肉跳。保胎藥依然在掛,同時又掛了減緩陣痛的藥水,從早上一直掛到下午共六七個小時了。一隻手上紮了兩根針管,幾種藥水同時在掛,另一隻手捆著綁帶在測心率,鼻孔裏插了氧氣管。 這時的我“全副武裝”,渾身插了好多管子戳了好多針,掛水的架子上一瓶接一瓶地在加藥。子年看著我,就淚如泉湧了。後來我開始急劇嘔吐,醫生說藥水掛快了,減緩速度後依然在吐,子年開始跟醫生發火。媽媽阿姨叔叔他們都來了,責怪子年太不成熟太莽撞,可是我知道他是太擔心我和孩子了。我心裏竟有隱隱的餓喜悅。 我的情況絲毫不見好轉,終於決定動手術。這時我已經痛的沒有絲毫力氣了。換上手術衣,躺上推動擔架打完鎮定劑,然後子年簽字,我第一次感覺到原來還有一些事情上,子年的分量是高過我媽的,沒有他的同意,誰也沒有權力簽字。我第一次體會到夫妻一體同命鳥的含義。 在手術室門口,醫生攔住了媽和子年。在電梯時,子年說,那年車禍,我不在你身邊,不能與你同生共死,但今天他會一直陪著我,心與我一起跳動。我特別感動。 我對子年說,你要聽清孩子是男是女,早產狀況如何,要不要保養。我一出手術室你就要告訴我。他鄭重地答應了。可是在手術室前,他鬆開了我,沒有電影裏那些依依不舍。我一個人被推往手術室,特別孤單。 回頭看子年,他卻不在看我,隻有媽媽的目光緊緊鎖住我,原來最可靠的還是媽媽,隻有母愛最無私最無處不在。我又安慰自己,也許子年看著別處隻是怕我被他眼中的擔憂所感染。就像昨夜,也許他隻是出去調整情緒,也許是把他要當爸爸的喜訊上網告訴他遠方的親友們去了。我何必耿耿於懷? 我都不敢相信,那麽狹小的一塊地方居然就是迎接新生命的神聖場所。一個小得幾乎無法轉身的手術台,一麵鍾掛在牆上,對麵一個類似藥櫃的櫥,一台電腦,幾盞吊燈。 開始給我打麻醉。白布把我胸部以下全部罩住。醫生讓暫停,再次詢問我是否再保保胎。後來又來了一位醫生,摸摸我的肚子果斷地說可以手術了。 我聽見刀割皮膚的聲音,血流的聲音。然後麻醉師急切的聲音:“血壓血壓,一直在降低。”“減少麻醉劑量,減少。”一個女醫生很果敢的聲音。這時,有一股與我身體相剝離的力量。 我從書上看過完整的生育過程,根據這些經驗,我判斷孩子捧出來了。我強迫自己保持清醒不能睡過去。我的孩子早產這麽久,他平安嗎?需要保養嗎?我要聽聽孩子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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