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看客

辦事員鎖好辦公室門，來到大廳裏，從他們身邊經過時，居然又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好好再想想，我們下班了。” 筱雨心裏一慌，這人這麽友善，不會也認識自己吧？真這樣，可丟人丟到家了！她看看廳外，方子年的摩托車已經開走了，那絕塵而去的摩托，留下一路煙塵一路尾氣，就像他們飄搖不定的婚姻，又像那千瘡百孔的感情。這段感情，就如同蕭瑟的寒風中，一個孤零零的蜘蛛網，飄啊蕩啊，碰觸到任何一根絲線，都足以撼動整顆心靈的顫抖。受約束的是生命，不受約束的，是感情，就像當年，那麽大的差距，那麽多的障礙，都一一克服，走到了一起；受約束的是感情，不受約束的，是生命，就像如今，本該苦盡甘來，好好經營彼此的婚姻，卻在彼此看不順眼之後，話不投機半句多。 她忍不住歎了口氣。 “馮老師！”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 筱雨一驚，手一抖，戶口本就掉在地上了，她一看，是劉遠帆。這人真陰魂不散啊！在哪兒都能遇到他！ “怎麽……”他幫她撿起戶口本。筱雨手忙腳亂地接過來：“謝謝。” “你是準備……”他欲言又止，看她的反應。 “我……”筱雨的腦子轉得飛快，她才不要這麽霸氣十足的劉家人來看她的笑話！“哦，我們……結婚證弄丟了，來補辦結婚證，剛巧人家下班了……” “哦。你們時間是挺緊的。民政局上班，你們教師也在上班。你們休息，民政局也休息了。”劉遠帆理解地點點頭。 “您怎麽到這兒來了？”筱雨沒話找話地問，可是，他幹嘛來，關她什麽事！ “我剛才在民政局隔壁的超市裏，好像看到你先生騎著摩托車很快地過去了，頭盔也忘了戴，臉色很不好。我想你們家又不在這裏，他怎麽會在這裏，就好奇，過來看看。”他說得很快，好像早有腹稿。 “我怕下午班遲到所以臉色不好。這樣筱雨，我帶你先回學校。下午你請個假，再來。”方子年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劉遠帆的身後。 筱雨納悶地想，他不是走了怎麽又來了？“哦，好。”她馬上呈現笑容，“下午來補結婚證。” “其實也不急，反正有結婚證明。少個證也不礙事。可以等你暑假裏來辦。那樣時間就不衝突了。民政局隻有雙休日，沒有寒暑假。”方子年很聰明地說，似乎很為自己能想到這一點而得意。 筱雨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我送你回學校。”方子年幫筱雨接過包，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 “下午還來嗎？”方子年等筱雨坐上摩托車後座，一邊問一邊踩動了發動機。 借著發動機的噪音，筱雨沒有回答。 劉遠帆搖了搖頭，他撿戶口本的時候，分明看到本子裏夾著一張幾乎油墨未幹的離婚協議。但是這兩個帶著離婚初衷進入民政局的人，分明還有那麽多的默契，就連下樓梯，方子年還不忘記幫馮筱雨接過包，讓她處在靠近樓梯的位置可以扶著扶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