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心如明鏡

片刻之後，筱雨看到對麵有個人急匆匆地朝河邊的樹影裏張望。筱雨看看手機，距離發出剛才的短信八分鍾。她心裏有陣隱隱地竊喜，他終究還是擔心，終究還是來了。如果不來，還真不知道自己怎麽下台呢。話真的是不能說絕說滿啊，時時要留有可以退後的餘地。子年終於看到了樹下石凳上的筱雨，小跑過來，筱雨看見他額頭上在路燈下閃光的汗珠。她賭氣地別過臉去，心裏在這涼如水的暗夜，卻還是暖暖的。她暗暗怪自己是不是有些過於矯情了。 “你看我不順眼，我出來走走也不行啊？和你相處這麽難，明天我還回我媽那裏去得了。隻有她永遠不嫌我。”他一口氣像機關槍似的說。 “愛上哪上哪！”筱雨被他那連珠炮似的氣話堵住了，剛剛的自責蕩然無存，剛剛暗藏的喜悅也不翼而飛，她也氣呼呼地說。 “那你這會兒不在家，追出來幹嘛？” “我……” “要不這樣吧，我回家鄉去幾年，等心平氣和了再回來，到時如果覺得我們還能重新牽手，我們再從頭開始，如果到時心意都已改變，或是找到了更適合的伴侶，就正式離婚？” “孩子呢？”筱雨冷冷地問。 “……”子年沒有回話。 筱雨不知道這段婚姻要怎麽走下去。也許，隻怪自己心裏還抱著可笑的幻想，還指望子年能像自己期待的那樣。其實在決心為了筱年勉強維持婚姻的那天起，不是已經打算得過且過了嗎？不是已經打算有子年當沒子年地過。怎麽這會兒又得寸進尺想要得更多了呢？難道女人總是這麽貪心嗎？ “你不追出來，我過會兒也會回去的。你出門時那麽用力帶門，我心裏很生氣，我怕你回來的時候，我控製不住會跟你吵架，所以想出來轉轉，等氣消了再回去，就不會吵了。”子年自圓其說。 筱雨搖搖頭，他到底怎麽想的，又有什麽要緊呢？反正這婚姻都半死不活的了。糊塗一點，將就著過吧。也許這一團糟的生活，隻有糊塗了，才有晴天呢！ 這時電話鈴響起來，筱雨一看，是家裏的電話。她一接就聽到了筱年的聲音：“媽媽，是不是我今天吵著要買巧克力讓你生氣了？媽媽你快回來吧，我以後乖。你和爸爸回來吧。”筱雨握著手機，鼻子一酸。這時母親的聲音又在電話裏響起：“筱雨，買好東西快回來吧。筱年以為你出去是生他氣了，在哭呢！子年呢？在你身邊嗎？都快回來吧。三更半夜的。” 筱雨心裏一驚，母親什麽都不多說，心裏竟跟明鏡似的。她看看子年，他也一臉無辜地看著她，她心裏一陣感慨，何必呀，全家都這麽興師動眾的，就為自己心裏那點兒小小的不爽？就為自己那點兒期待泡了空，就為子年沒達到自己的要求？何必？何必！人若糊塗，心便安好；心若安好，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