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罪魁禍首

每個周日，筱雨的下午都是滿滿當當地安排好的，有一個遠房的姨媽，在筱雨一家發生車禍的時候怕醫院的飯不合胃口，曾經到醫院給筱雨和母親送了99天的飯。這樣一份恩情，母女倆無以為報。今年剛聽說，這個遠房姨媽的孫女在筱雨的學校上一年級，不在筱雨班。孩子的拚音基礎不太好，這姨媽盼望著筱雨能利用休息天給她孫女提點一二。 阿姨也是個苦命的人，六年前，兒子在一場車禍中撒手人寰，留下新婚不久的妻子和出世不久的幼女，還有年邁的父母。筱雨看到過爺爺奶奶白發人送黑發人為爸爸操辦喪事的場麵，能體會這遠房姨媽痛失愛子的心情；她更有過車禍失去父親的慘痛經曆，而這個遠房姨媽的孫女，幾個月大就經曆了同樣殘忍的命運，筱雨覺得自己身為教育中人，麵對對自己家有如此大恩的親戚，麵對命運和自己如此相似的可憐小女孩，要是推脫，簡直白活了一遭！無論多忙，每個周日，筱雨必抽出一個半天，去陪陪那個惹人憐愛的小丫頭！姨媽家的路較遠，姨媽年紀大了，筱雨不忍心讓姨媽送孩子來，每次都是她到姨媽家去，風雨無阻。 這個周日，子年一人去醫院掛水，筱雨又去了姨媽家。在陪完小女孩準備回家時，姨媽拉住了筱雨的手：“筱雨啊，我前幾天上街買菜遇到你媽媽，聽她說……你和老公……一直不太和睦？”筱雨的手沒由來地一抖，自己的婚姻，竟然成了媽媽心底的隱痛了嗎？竟然成了親戚們扼腕歎息的根源了嗎？ “孩子啊，你也是苦命的人，本該有個男人一肩挑起你們家所有的痛，撫平你所有的傷，而不是給你增加新的痛和傷。孩子，想開些吧……” 姨媽樸素的話讓筱雨的眼眶一熱，她想起《時有女子》中看到過的一句話，“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會來。”那何嚐不是她的寫照？ 母親的電話來了，筱雨驚錯地聽出媽媽的聲音有些哽咽：“子年打電話來說，你公公婆婆要來，還說他姨父小姨叔叔嬸嬸也要來。我就隨口說了句‘這麽多人的飯我可做不好’，他就大聲質問我‘燒個飯你都燒不好，你一天到晚究竟在幹什麽’。筱雨……” 媽媽的聲音被短促的抽泣覆蓋。筱雨覺得心快要碎了。 “筱雨，你是知道的，我每天從早上五點多起床睜眼起，到晚上九點多睡覺，沒有一刻是閑著的。早上起來燒全家人的早飯，然後哄筱年起床，給他喂早飯，送他上學，上街買菜，回來吃早飯，涮碗，手洗一家人的衣服，晾曬衣服，然後淘米做飯炒菜燒湯，吃完飯，刷鍋洗碗，家裏拖地擦地，然後收衣服，三點半準時接筱年放學，再回來做晚飯。洗漱完畢等九點鍾分段計電費給你煎中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