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可遠可近的朋友

筱雨送完學生，頭痛欲裂地跌坐在辦公桌椅子裏。 小顏默默地走過來，拍拍她的肩。 “哦。”筱雨驚跳起來，“是你，你也放學了？”她疲勞地笑了笑。 “嗯，到時間不放，吃力不討好，學校領導怪，家長埋怨。”小顏說。小顏算是熬出頭了，今年接的四班，生源相當好，家長素質高，學生聰明靈動。 筱雨揉著額頭說：“今天上午休課的時候，我正給孩子們講故事呢，你都不知道，突然來了個家長，是那個眾所周知的周楊的爺爺。”周楊的奇聞異事在年級組裏是出了名的。“他爺爺說，是誰打我們家周楊的？如果是老師教你打的你就打，如果老師沒教你就不要打。我當時那個氣呀！你說哪個老師發神經病，要教學生打人？還是打周楊！他周楊不弄別人就是阿彌陀佛了，還敢有人去招惹他呀！唉，我好不容易忍住了。” “哎，我說，你悠著點。那邊班裏的老師太較真太追求完美了，夜裏失眠，有強迫症了。說得好聽，教書育人，可哪裏還有一點幸福感啊？對家長，對學生，對領導，對社會，對誰不是如履薄冰啊？教得不好，這人那人誰都罵你，要求嚴格了又是加重了學生負擔，你說一年級的孩子，學了生字沒有練習鞏固的時間，孩子哪裏記得住？在學校，上午這麽一節語文課，下午快兩點才上課，下午的課嘛，都是音樂啊美術啊社團活動啊體育啊品德與社會呀實踐啊，回家又不能布置作業否則是教育違規，你說這練習放到哪裏去？”小顏越說越激動。 筱雨覺得糟糕的情緒還真的能夠傳染，她心裏也悶悶的。 小顏的手提電腦“嘀嘀嘀嘀”響了，提示QQ聊天有人掛上來了。“嗬嗬，筱雨，你看這人名字真怪，叫什麽粉色狐狸，不過倒是個蠻正經的人，不是那種狐狸精哦！” “是狐狸精也勾搭不上你，你又不是男的。”筱雨笑了。 “誰說狐狸一定是女人啊？說不準那就是一男人。現在壓力大，誰不想在網上有個麵具，把自己全麵掩藏，與現實中的自己隔絕開來，過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都說現在是用假的名字在網上說真的話，用真的名字在現實裏說假的話。”小顏說。 “也對，那麽你呢？小顏，你在網上叫什麽？”筱雨問。 “不告訴你，反正你假正經著，也不屑於這種藏頭遮尾的文字遊戲。你一有時間，就是構造小說人物！” “喝，因為我要把我所有不能實現的夢想通過我的小說來兌現。我可不敢相信有來生，把今生的夢想寄托於來生，那是自欺欺人。”筱雨記得小顏說過下輩子再也不當女人。 “你就諷刺我吧。”小顏哼了一聲。 “我哪敢！我隻是在嘲笑自己，今生沒有圓夢的勇氣，連下輩子都沒有勇氣再博一把。”筱雨半真半假地說。在現代社會忙亂的節奏裏，靈魂早就孤寂得沒有了依停的處所，可是，有一個人依然能夠讓你願意對她促膝長談，而且她也願意仔細傾聽，更重要的是，她近在咫尺，隨時可以依靠，可以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