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小石榴(1/2)

    南方三月已是晴暖天氣，土壤裏相繼冒出許多新芽，菜園子裏長出許多新鮮蔬菜，天井的地板縫隙中都是野草，阿笛讓阿貴去買了一株石榴苗來，種在天井側麵，原先影牆的位置。

    挖開青石板，露出底下的紅色土壤，石榴苗種下去，施了肥，澆透了水，等著夏日成長，秋季應當與人一般高了。

    白府的人倒是再未上王府來，崔蘭溪過去請過安，阿笛沒去，他為阿笛開解，如今肚子太大，已經不能多走路了，孩子入盆，大早上起床時都能聽見盆骨哢擦開裂的聲音，著實有些嚇人。

    白老將軍允了她不來請安之事，命人送去許多燕窩補品，隔三差五派人到王府來打聽夫人的消息，看孩子何時落地。

    這孩子愛在肚子裏鬧騰，不大安分，較計劃的日子提前發動。

    正是四月底，剛下完一場小雨，空氣裏都是青草的香味，燕子銜泥築巢，連家裏的狸奴小玉都帶了個新夥伴回來，不多時小玉肚子見大，好像有了身孕。

    阿笛坐在天井裏逗弄小玉吃魚時，恰好晌午晴天無風，公子出門去軍營整頓軍務，府上的人都在忙，她覺得肚子痛，一陣一陣的跟要裂開來一樣，便曉得自己是要生了，站起身來扶著牆走到後院，把正在喂雞的婆婆叫上，她自個回屋躺著，婆婆去叫人通知王爺。

    身下的鎮痛不是持續的，隔半個時辰一陣疼，再過一會又好了，婆婆讓她躺平來，脫了衣裳，好時刻觀察下身的變化，婆婆安慰她：“你這個得等一會了，這會還出不來的，羊水都沒破呢。”

    她咬著牙，牙都要碎了一般。

    “這會放輕鬆，若是快啊，今晚就能看見小公子落地了。”

    婆婆笑嗬嗬地安慰她，她平穩了氣息，想起一事來，說：“趕緊讓人寫信.........給我爹爹..........”

    婆婆讓小林子去寫信，信寫的快，一會就派人送出去。

    崔蘭溪到午後才趕回來，滿頭熱汗，衝進北屋，婆婆把他轟出去：“王爺可不能進去，進去就不好啦，你在這耐心等著，有事老身和你說。”

    崔蘭溪焦急道：“她可生下來了？”

    “哪有那麽快，你們幾個該吃吃該喝的喝，別催，催不得。”

    婆婆把門一關，留他在外頭，他不安地踱步，哪裏吃得下喝得下，聽見裏頭一陣一陣的痛哼，她正忍住沒有大聲喊出來，但是這種細微的痛哼實在讓人揪心。

    夫人要生的消息迅速傳遍洪都城，白府的人也趕過來，白老將軍和白姨娘趕到王府時，已是夜裏，崔蘭溪六神無主，並不記得招呼他們，白老將軍倒是鎮定，讓人端來椅子，坐在天井裏守著。

    秦陸給幾人煮了熱茶端去，幾人喝了一泡又一泡的茶，撐到了黎明，才聽見屋裏傳出一聲孩子的啼哭，這一聲啼哭響亮又刺耳，白老將軍還未站起身，崔蘭溪已經衝到門邊，裏頭遞出來一個光溜溜的小孩，小孩身上掛著臍帶和血水，閉著眼睛張嘴大哭。

    小孩下身帶把，婆婆故意露出來給外頭的人瞧，夫人生了個小公子。

    崔蘭溪顫抖著接過兒子，讓他躺在自己的臂彎上，低頭深深嗅了一口兒子身上混合著血腥氣的羊水的味道，這種獨特的味道像是一種標記，在他的生命裏久久不散去。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是個帶把的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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