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壹

風小叨再醒來時已經到第二日傍晚了，他的頭睡得昏沉沉的，眼睛給眼屎糊住了，看什麽都是模模糊糊。 離他不遠處的桌案上隻點了一個燭台，昏黃的燭光下，雨肖天握著半卷書讀得認真。 盡管他沒出聲兒，雨肖天也背向他，但風小叨分明感覺到雨肖天在盯著他看。風小叨故意咳了聲。 雨肖天放下書，側轉過身瞄著風小叨，聽不出喜怒的道：“睡的爽乎？” 風小叨誇張的伸了個懶腰，點點頭又搖搖頭，嗯了一聲。敷衍道：“這床太……說不上來，太軟？不是，可能我天生不是啥好命，睡不了這宮裏的床。” “沒睡好？” “有點。” “德性。你睡不習慣我的床就趕快滾下來，我還嫌你髒了我的床呢。” 風小叨拍拍屁股站起身，哼道：“你當我稀罕你的床，走就走嘛，反正我也睡夠了。”他裝模作樣的去拉門，手碰到門閂時恰好門外有人敲門，事出突然，風小叨沒好氣的嚷道： “冒冒失失的誰呀？” 門外，喬容馬曳張同三人麵麵相覷，都覺得莫名奇妙，他們收到督主平安抵京的消息後馬不停蹄往京城趕，一路累死了兩匹馬，風塵仆仆的三個人連臉都沒顧上洗，先來給督主請安，怎知督主哪來這麽大的火氣。 張同緊張道：“大哥，二哥，督主是生咱們的氣了嗎，咱們會不會被‘喀’”他的手往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馬曳瞪了張同一眼，壓低聲：”別胡說。” 三個人中，喬容最機敏，他聲色平靜的回道：“督主，是屬下們。” 風小叨下意識的去摸臉，他記得睡覺之前他嫌戴著麵具不舒服，一把扯下來隨便一甩，也不知麵具扔哪去了。 ”開門。”雨肖天吩咐道。 風小叨摸著自己的臉，心裏疑惑極了，因為他居然不敢肯定自己究竟有沒有戴麵具！他看向雨肖天，對方麵色不改，又說了一遍：“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開門。” 風小叨啐了下，被人抓在手心裏耍著玩的感覺又一次襲來。他發覺自己現在對雨肖天是一點防備心也沒了，正因為太把那家夥當自己人，才會一次次被戲弄。 他這麽想著，拉開門心不在焉的朝外頭一招手，轉身就往屋裏走。 馬曳和喬容對看一眼，一副見鬼了的表情如出一轍。 “老三不是死了嗎？” “是啊，是大哥你說沒找到老三的屍體。” “我隻是說沒找到老三的人。” 喬容的眉一挑，睨了馬曳兩眼：“你又沒說清楚！牌位也是大哥準備的。” “不是我，是尚德。牌位是他送的，他也是一番好意。” “我見未必。” 馬曳不再說話。 三人行過禮後，雨肖天問道：“你們在龍門有何斬獲？” 馬曳道：“我們在我朝商旅屢遭劫匪殺掠的地方剿滅一隊蒙古蠻兵。他們打著達都的旗號滋擾邊境，邊防長官任其胡為，整條商道幾乎都被達都控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