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無心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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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去世”之前，我一直生活在白龍鎮當中，所以熟悉那裏的一草一木，也認識鎮裏的每一個人。
其中有一位，曾給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無他，怪！
倒不是說此人長得奇特，而是做的事情讓人摸不著頭腦。
比如他住的地方！
如同所有的古村古寨一樣，白龍鎮的入口處，也是存有一個牌樓的。
而我說的這個人，就住在牌樓當中。
沒錯，就是住在裏麵。
不同於其他地方，白龍鎮的牌樓很特殊。
就像是一條龍，首尾深深紮入地中，將身子拱起來了一樣。
而且這首尾還很粗，其上更是有著可供一人藏身的凹洞，我所說的那個人，就住在小小的蝸居當中。
白天，坐在龍首處。
晚上，又會挪到龍尾那裏。
時不時的，還會如標槍一般站在牌樓的頂部。
有人說，他是白龍鎮的門神，護佑著一方水土的平安。
也有人說，他就是個瘋子，一瘋便是數十年。
還有人說，他是有大道行的人。
搬山填海，摘星拿月，無所不能。
而爺爺對他的評價，隻有一句話。
無心人！
我曾問過爺爺，何為無心之人？
難道真是字麵的意思，一顆心被摘掉了嗎？
如果是那樣，他怎麽還可能活著？
爺爺當時沒有張嘴，卻有清晰的聲音落入了我的耳中。
“小十三，無心並非說的沒有心髒，而是不知道心向何處，或者你可以理解為，他的心已經迷失了。”
當時我不懂，就問爺爺：“心，怎麽還會迷失呢？”
“還不是被逼的。”爺爺當時有著微微的歎息。
“被誰逼的？”
“還能是誰？”爺爺一手指地，一手指天，“當然是被這茫茫濁世，還有這自古不公的狗屁老天。”
那時候我還小，根本聽不懂爺爺話中的意思。
但有一個名字，深深烙印在了我的腦海。
木化舟！
以木化舟，舍己渡人。
這是我的解讀，當時自以為扣住了名字的真意。
爺爺聽完笑笑，抬手摸了摸我的頭。
“小十三，你記住，在沒有了解清楚一個人的過往前，不要輕易下任何的結論，更不要對其品頭論足。”
“爺爺，我解錯了嗎？”
“字麵的意思沒錯，但放在那榆木疙瘩身上就相去甚遠了。你知不知道，那塊朽木的原名是什麽？”
“不知道。”
“叫木華州。”爺爺歎息著說道。
“木秀於林，才華橫溢，冠絕九州，對嗎？”
“對，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麽說他是無心之人了吧？”
“知道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化木成舟說的是，他因為種種遭遇沒了雄心壯誌，甘願被人踩於腳底。”
“也不盡然。”爺爺再次搖頭，“舟是什麽，是過河的載具，故而在他的心底，還是有幾分善念駐留的。”
“既然心存善念，又怎麽會迷失呢？”我聽的似懂非懂。
“因為上天越是不公，大世越是渾濁，對於心懷大善的人來說，越是痛苦和折磨。以後，你會明白的。”
“爺爺，既然上天都不公平了，既然塵世都肮髒不可入眼了，那為何不去做個惡人，順應天地大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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