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爆發(1/3)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手中的水杯一歪，半杯水都潑在了許澤深的身上。水不燙，因此應該也不疼，可是茶葉潑在許澤深淺色的外套上卻異常明顯，顯得極其狼狽。

    她的同伴迭聲道歉：“對不起許醫生，她隻是……太難過了。她之前跟小米的關係特別親近，如果小米還或者，她應該是小米婚禮上的伴娘。”同伴的眼眶也紅了起來：“她一直把痛苦悶在心裏，知道前一陣，說是您……您的問題導致小米的死亡，她突然間像是有了鬥誌，說了很多不利於您的話。但我了解她，她其實隻是覺得自己無力改變什麽……需要一個地方發泄罷了，我替她道歉，對不起……我說的太多了，我、總之，對不起許醫生。”

    說完話，同伴也低頭走了。

    許澤深一直側耳聽著，垂眸注視著布滿汙漬的外套，表情分毫未變。隻是慢條斯理地將它脫了下來，露出裏麵幹幹淨淨的白大褂。

    “我……”梁淺走了過來，嗓子幹澀，她咽了一口唾沫才複又開口：“我幫你處理一下吧。”說著，她伸手，想要將他的外套接過來，卻被許澤深一擋。

    “沒關係，這些都沒關係。”

    於他確實無礙，梁淺甚至沒能在他英俊的臉上找出一絲異樣，他連嘴角的弧度都沒有變過。梁淺忍不住怔怔地看著他：“他們這麽對你，真的沒關係嗎？”這一個“他們”，包含了很多。

    許澤深看出了她表情的認真，也斟酌著言語回複她：“與其說是沒關係，不如說，我的確不在意外界對我的看法。小米的死……我雖難過，甚至覺得天昏地暗，但隻有那一瞬間。並且，我從不曾質疑我自己。人都有失敗，都有再努力也無法得到的結果。”

    “主角披荊斬棘，一路攻堅克難拯救眾生於水火，皆大歡喜，這樣的劇本固然令人心潮澎湃，可是殘缺、不完美、汙點這些詞匯才是我們早晚會遇到的，無可避免。”

    “但是對我來說，這些都不可怕。就像如果再出現小米這樣的特殊病例，我有了先前的經驗教訓，我一定可以攻克它，拯救另一個小米。淺淺，你相信我嗎？”

    梁淺感到自己的胸腔裏，有什麽在跳動、複蘇。

    “我一直相信你。”她一直相信他、支持他，甚至敬佩他。

    “可是你不愛我，對嗎？”許澤深看進她的眼，也看進她的心。“接受一個真的我，不完美的我，有那麽困難嗎？”

    有那麽一瞬間，梁淺被他的目光灼到，想要說點什麽，但隻是一瞬間。

    她退開了一步，低下頭：“你別逼我了，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自欺欺人。”

    這天晚上回到家，梁淺做了一個夢。

    她頭戴小王冠，穿行在茂密的叢林裏，身後有羽箭嗖嗖嗖地向她襲來，令她的腳步一刻也不敢停下。可是不知道從何時起，身後的羽箭逐漸消失，她驚惶回頭，看見一隻蓬鬆著毛的獅子，將它們一一攔下。可是羽箭沒有，那頭獅子卻還是追逐著她。明明是龐然大物，可是她在夢中卻沒有什麽害怕的情緒，隻是一心想甩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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