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塵緣

第38章、種下的小恩

大家聽得挺來勁,濮雁容建議: “今天每人講一個故事,要是講不出來,就罰酒三杯。” 她這個建議,得到多數人的認同。於是,大家開始講故事了。黃柏儀說:“我今天不講鬼呀神呀的,也不講狐狸等動物報恩的事,就講人報恩吧。這是我娘家姨的事。 那還是70年代,文革期間,人民公社那會兒的事。羅叔是雙水鎮工商局管理員,他與我姨家是鄰居,就住在我姨西院第二個門。也就是隔一家的鄰居。我姨夫在糧食所工作,西院第一家是我二舅家,他們兩口子都在銀行工作。那年月,燒柴很緊張,一般都得靠割蒿草燒飯。家家門前,都有個柴禾垛。我姨跟二舅家的柴禾垛都很大,因為每年秋天,生產隊都往這兩家送樹條和苞米杆兒。單單羅叔家的柴禾垛小的可憐,媳婦罵他是蹶稱杆子的,得罪人不交人。羅叔常到我姨家借手推車揀柴禾。那時,有時大人不在家,我表弟就像個大人似的,拍拍胸脯說他做主了,然後把車借給他。羅叔當時家裏的孩子太小,沒人幫他,他總是獨自一人,去大地裏刨玉米茌管兒,就是人割杆剩下的根,短得很,不到10公分。回家後碼成整齊的小垛。 那時候,一般人家是打不起井的。我姨家打了一口鐵洋井。鄰居們都上我姨家,用手壓井挑水。可羅叔家的娘們兒不是物,因為一點小事就跟我姨大吵一架。我姨說,今後別用我家井。那娘們兒更硬氣,說不用就不用,離了你這臭雞蛋,做不了槽子糕了。可是,這附近隻有我姨家有井,他家不用我姨的井,就得走好幾裏路去挑水。沒辦法,羅叔早上天不亮就起來,偷偷上我姨家,我表弟就把井頭,抽子從家裏偷出來,讓他用。不讓我姨知道。可後來還是讓我姨知道了,擰住我表弟的耳朵罵道,他是你爹呀!可我表弟善良,沒因被媽媽打他就罷手。早晨不行,就改中午或晚上,還是偷著把井具借給羅叔,後來我姨全家要搬進城了。井連房子賣給了別人,羅叔也就不用偷偷摸摸了。 1980年,我姨家和二舅家雙雙回縣城了。我表弟跟我二舅的兒子都借父母光,混上工作,在一家玻璃廠上班。下班後,他倆常在一起喝酒。席間,還多次談到羅叔,哀歎羅叔可能還在因柴禾問題,刨茌管,挨媳婦罵呢! 幾年後年,工廠不景氣,常常開不出工資來。這時,國家允許個體經營,我那倆表弟想停薪留職,那時,他們父母工資也不高,也幫不上什麽忙,他們哥倆的媳婦嫌他們沒能耐,也像當年羅叔那媳婦一樣,整天吵吵罵罵,說他倆是熊貨。他倆想起工商執照,開一家日雜店,可工商局沒熟人,申請多次,仍被退回來了…… 一天,他倆走在大街上。一輛桑塔納轎車,突然在他倆身邊刹車,把他倆下了一大跳。他倆想罵,這時車門開了,從車裏走出一位身穿工商服裝的人。我表弟一下可認出來了,這不是羅叔嗎? “羅叔,您好啊!” 羅叔握住我表弟的手說:“還好,忙什麽呢?” 當我表弟了解了羅叔的近況後,就懇求道:“羅叔,幫我倆辦一個執照行嗎?”這回,位置變了。他倆得像當年羅叔求我表弟那樣了。 “行,小事一樁。”羅叔拍拍胸脯,滿口答應。 三天後,一位工商局幹部來到我表弟家,說是奉局長之命,來幫我表弟辦執照。執照到手了,我表弟缺錢,羅叔知道後,還由他擔保,幫我表弟貸款5000元。後來,我表弟做生意賠了,羅叔替他還了貸款,還把他調到了工商局上班。前兩天,聽說這羅局長,一雙兒女都考上大學,還擁有兩處樓房,五家店鋪…… 聽了這些,我表弟慶幸當年自己的義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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