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治病路上

轉眼轎車上了公路。司機技術很熟練，車子在柏油馬路上急馳。 車裏很寬敞，三排座。朱科長坐在前麵，後座左側坐著幹媽。中間坐著幹爸，右側坐著晚程。我坐在最後一排，身旁放著提包、牙具、包裹等。轎車上了公路，向正南急馳。雖然掛了氧氣，可幹媽仍然很虛弱，坐直了都困難，呼吸也很微弱。晚程隔著幹爸，護理幹媽，扶著她別往前傾，還要經常往幹媽鼻孔插氧氣管。本想換一下座位，讓幹媽坐在中間，可幹媽坐在車邊一側都是勉強的，怎好調換。 9點半，車到中途，路走了一半。我感到車子開始顛簸了。這一段公路是三省交界處，管理混亂，年久失修，坑坑窪窪。在車裏，我感到一陣胸悶、眩暈、頭疼。 突然間，幹爸暈車了，開始大聲幹嘔。他老人家也知道這是搭車，很不好意思，可是沒辦法。司機把車門上的玻璃開了一條小縫。但還不行，幹爸仍然要吐。晚程讓幹爸把頭上戴的毛繩帽摘下來，往帽兜裏吐。幹爸隻是幹嘔，並沒有真吐。司機把車窗縫隙開大，讓新鮮空氣透進來，以緩解幹爸的暈車。 路上有不少集市，就設在路中間，車子走走停停，行進緩慢。此時，我心裏思潮起伏，焦急和恐懼的情緒交織著。聽人說：數字內有神奇，充滿靈動作用。其中五、九、十二都是吉祥數，因此皇帝還有一個名，叫九五之尊。辦事選以上數字的日子，人省事，事易成，可以事半功倍。可今天偏偏是2004年1月13號，13號是不吉祥的數字。外國電影院裏沒有13排，用過道代替，因為《聖經》裏說：耶穌的第13個門徒尤大，出賣了耶穌。既然這樣，可也沒辦法，誰讓咱趕上今天辦事呢。我和晚程一路上護理著幹媽，想著心思。上午10點左右，轎車駛入地區級福田市區。朱科長很有同情心，讓司機把車先開到中心醫院。 福田市地區中心醫院，是一家大型綜合現代化醫院，可以做高難度手術。一天到晚，車來人往，接連不斷。 車離醫院大約1公裏左右。我抬頭望去，在醫院門口，站著一個高個男人，分頭、沒戴帽子，穿一件烏黑發亮的皮夾克，黑色皮褲，迎風而立。似乎在尋覓什麽。我眼力好，一眼就認出是晚明。離很遠，晚程和晚明好像互相都看到對方。車到近前，速度放緩，晚明在前引路，一路小跑，打著手勢，讓車開到醫院後院住院部。車停下，我先下車，把幹爸扶下車，又將隨車帶來的衣物拿下，幹爸蹲在樓角一邊，看著東西。這時候沒人能顧得上他了。晚明也想背幹媽，晚程說這招用過，不行。晚明說哪怎麽辦？晚程說還是用來時的辦法，於是就用小孩扯拉拉狗的方式，晚明半彎腰，幹媽兩手抓住他腰部的衣襟，慢慢地走。晚程彎腰在下邊拽腿，抬左腳，拽左腿，邁右腳，拽右腿。我在旁邊幫襯照應著，好容易挪進了病房走廊。這時碰上了幾大夫，幾大夫是好醫生，他立即讓護士把輪椅推出來，接幹媽入病房。 這是一間有兩張床位的單間，10平方左右。窗子朝陽，內有廁所，每天床費30元。 幹媽一見這幹淨整潔的房間，就擔心起費用來，忙問護士： “這房間一天多少錢？” “這是高間，住兩位患者，每人每天30元。” 晚明勸道：“媽！盡管住吧，別問錢了，不夠我拿。” 護士拿來體重儀，給幹媽稱了體重，幹媽現在體重是55公斤。 隨後，幾大夫、劉大夫過來給幹媽測血壓。又給幹媽掛上氧氣、打上點滴。最先注射的藥是先鋒黴素。望著躺在床上的幹媽，晚程和我都長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