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近鄉情更怯

林秀雲的離去，在村裏並沒掀起什麽水花，除了青芽他們這些家人，大家該做什麽做什麽，與平日並無什麽不一樣的。 清晨，青芽將弟弟小木子從被窩裏挖出來穿上衣服，洗漱好後交給餘忠信帶去大伯母家，她則和青石一起走路去鎮上上學。 日子好像和往常一樣，又好像有了什麽變化。 每天青芽一放學便往家跑，也不同人玩跳繩打子的遊戲，也不去打乒乓球了，回到家裏她先跑進院子裏看看林秀雲回來了沒，若是沒有尋到人，她便會失落得耷拉下腦袋，小聲嘟囔著，“怎麽還沒有回來……” 原本林秀雲與青芽說好的，最多兩天她們就回來，結果現在三天都過去了，她們卻遲遲未歸。 卻說另一頭林秀雲帶著青草踏上回浙省的路，他們步行到縣裏，正好碰見有牛車要去那邊，林秀雲帶著青草搭著牛車去了老家。 到了遊龍附近，林秀雲便帶著青草下了牛車，路程算不上遠，接下來她打算步行進去。 沿途時不時會有人家，這邊已經算是浙省的範圍，走了大概半小時，前麵的一個村落遙遙在望。 林秀雲定定地站在原地，望著不遠處的村落，多少年了，她心裏暗自歎息，她有多久沒有踏上過這方土地？ 離得近了，這麽一瞬間，她竟然有些近鄉情怯。 青草站在邊上默默看著林秀雲，不說阿媽，她不過離開五六年，也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青草，你換上包袱裏的衣服，待會你看情況出來。”良久林秀雲收回雜亂的思緒，對身側的青草說道。 青草點頭應了一聲，目送林秀雲背著一個癟癟的包袱獨自一人往前麵的村落去了，青草則腳步一轉去了邊上的樹林子裏。 青草和林秀雲在來的路上便已經商量好了，到了這邊他們分頭行動，林秀雲去村裏打前鋒，而青草則在適合的時機出現。 林秀雲走進村落裏，迎麵碰上一個瘦小的身影，是個臉上滿是歲月痕跡的小老太，她打量一番便認出了來人，“七嬸——” 李七嬸正如往常一般走在村子裏，打算去地裏看看，還沒走出幾步便聽到有人叫她。 她停下腳步抬頭看去，臉上露出疑惑之色，陡然間看到林秀雲，她還真沒認出來。 早上出門的時候林秀雲和青草都沒有梳頭，隻隨意地用手抓了抓頭發紮起，經過大半天的趕路，此時出現在村前的林秀雲整個人都很是憔悴。 十來年前，林秀雲還是年輕的婦人，如今十多年過去，她兒女成行，都是要做祖母的年紀了。 十多年未見的人，一下子認不出來也在常理之中。 李七嬸仔細打量著麵前的林秀雲，突地她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秀雲！真的是你啊，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當初林秀雲和李七嬸的關係處得還算不錯，逃荒的時候兩人也曾互相扶持過，可惜，李家老二李木林夫妻混不吝的，不然她的大侄子也不會那麽早就去了。 “今早上回來的。”林秀雲臉上神色複雜，“七嬸，我家大小子如今怎樣？”這是她最關心的一個問題。 李七嬸一聽，臉上露出同情之色，她拍了拍林秀雲的手，搖搖頭道，“你說青鬆啊，自打他阿爸去了，你也不在身邊，二木他們又不願意養著他，就將他過繼了出去……” 過繼了？ 林秀雲神色怔然，那孩子怪不得怨自己，現在她連名義上都不是他的阿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