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遇見你的寂寞

Two

Two 昨天晚上顧凱喝得大醉,回到家裏,連鞋子都不脫,就搖搖擺擺往臥室的方向而去。我長長地歎口氣,然後不聲不響地扶住他,幫他脫掉鞋子,再把他攙進臥室。幸虧我們讀小學四年級的寶貝兒子顧長天平常住在學校裏,隻有周末才回,不然也會看到他爸爸這副酒醉之態,他這實在是太不像樣子了。 不過我沒有半句怨言,因為抱怨是沒有用的,何況他已經不怎麽清醒。 當然,我們是經曆了一段漫長的磨合期,才達成今天這種默契程度的。我吵過、鬧過,甚至有一次當他把臥室地板嘔吐得一塌糊塗的時候,正大著肚子的我又恨又怒地打過他一個結實的耳光。當時他被我打疼了,睜開血紅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嘟噥了一句:“你神經病啊?”然後馬上閉上眼睛睡著了,而且頃刻鼾聲如雷。 但我終於理解了他。現在動不動就說某些人群是“酒精(久經)考驗”,顧凱如果不能承受這種考驗,可能多半無法在這個圈子裏混得好。而如果我無法承受這種考驗,恐怕我就不能繼續當他合格的妻子。 把他安頓在床上,我就去端來一盆熱水,擰了把熱毛巾給他擦臉,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顧凱迷迷糊糊中看了一眼屏幕,就把手機摁掉——這讓我起了疑心。 摁掉了,馬上手機又響,顧凱再摁。 他喝得實在太多了,倒在床上,一下子就真正睡死了。 手機又頑強地響了起來,這次顧凱已經毫無反應了。我拿過手機,一看來電顯示,赫然兩個字:林虹。 林虹?難道是上次顧凱住院時照顧他的那個護士?那個年輕漂亮,說話聲音甜得像蜜一樣的護士?那時候她非常勤快,對顧凱照顧得體貼入微,顧凱出院的時候,為了感謝她,我還特意給她打了個一千塊錢的紅包。難道說,她居然想來搶我的老公? 血液一下子湧上腦門兒,我按了接聽鍵,卻不出聲,一個女人在手機那端哭泣著說:“有本事你今天一整晚都別接我的電話!我會一直打,打到你關機!” 我的腦袋“轟”地響了起來,果然就是那個林虹!我們打過那麽多次交道,絕不可能聽錯。這個女人,平常那麽甜蜜的聲音,生氣的時候,一樣可以歇斯底裏。 她的措辭和語調是那麽的理直氣壯,如果他們之間的關係不發展到一定的程度,她是不可能這麽放肆的。 我咬著牙無聲地關了顧凱的手機,牙都要咬碎了。 顧凱是有前科的。 我懷孕的時候,發現他在外麵有別的女人,那時候我忍了。“忍”這個字,現在說起來似乎輕描淡寫,然而當初,為了肚子裏的寶貝健康平安,我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忍下那口氣啊!實在忍不住的時候,我會摔碗、打杯子、扔熱水瓶,破壞一切容易打碎又讓我清醒過來不至於心痛的東西;等氣消了,我會借口孕婦情緒容易起伏,一直沒把話說破。 顧長天五歲的時候,我發現顧凱在外麵又有新的女人,我還是忍了。忍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容易得多。何況,如果不知道內情,表麵上看起來,顧凱在我麵前的表現,是無可挑剔的。 你問我是怎麽知道的?如果我告訴你一棵樹開花了,難道你還要問我:“你怎麽知道那棵樹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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