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命擔當

第二章 出師不利(1/5)

    艾慕何回到公寓,剛鎖上門,就傳來了敲門聲。

    “吳平生,你要是再不走,從此以後我就當你是陌生人。”艾慕何大口喝水,腦中浮現何遇冷冰冰的笑容,不由小聲嘟囔了一句,“何遇?何其不幸與你相遇!”

    吳平生將冰棍掛在門鎖上,低聲下氣地哀求道:“慕何,你開開門,我隻說一句話,說完就走。”

    艾慕何不開門,悄無聲息地來到門後,小聲說道:“你不用說了,你的心思我明白,不過我們不合適。”

    “怎麽就不合適了?”吳平生急得團團轉。

    “李商隱有一首詩叫《錦瑟》,錦瑟無端五十弦的下一句是什麽?”艾慕何雙手背在身後,昂首挺胸,緊咬嘴唇。房間裏沒開燈,外麵的燈光映射進來,依稀可見她臉上有兩道淚痕。

    吳平生抓耳撓腮地想了半天,憋得滿臉通紅:“我是一名特警,會搏擊會射擊,不會背詩。”

    “晚安。”艾慕何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來到窗前,拿起一個相框,相框裏的照片是一個英姿勃發的男人,上麵有簽名——華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門外的吳平生拿出手機,百度出了《錦瑟》全詩,“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謝謝你,吳平生。”艾慕何的聲音冷了下來,“不早了,趕緊回去收拾行李,明天一早還要去非洲執行任務。”

    吳平生愣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反正不管怎樣,你去非洲,我陪你一起去。不管你心裏有沒有我,我都會一直喜歡你、愛護你。隻要……隻要你不喜歡別人就行。啊,你不會是喜歡上那個何醫生了吧?”

    等了半晌沒等來艾慕何的回話,吳平生隻好轉身離去。上了電梯,他又打開手機,翻看《錦瑟》一詩:“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不對,沒聽說艾慕何以前談過戀愛,怎麽會說此情可待成追憶?算了,不想那麽多了,去非洲執行任務,天天和她在一起,天天保護她、照顧她,她就算是一座冰山,我也能把她融化。

    何遇和何見回到家中,已經是晚上十點了。注重養生一向早睡的爸媽卻一反常態都還沒有睡下,坐在客廳中等候兄弟二人。

    何遇瞪了何見一眼,小聲說道:“又不是什麽大事,非要打亂爸媽的休息規律,你真不懂事。”

    何見見他暗中通知爸媽的事情被何遇識破,嘿嘿一笑,揚了揚手機:“我每天都要和老爸老媽微信交流,別以為爸媽年紀大了就不與時俱進了。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監視之下,也在爸媽的掌握之中。”

    何遇也揚了揚手中的手機:“別高興得太早了。”

    何見一驚:“你和爸媽有過溝通了?”

    何遇不理會何見,大步來到何想和沈離憂麵前:“爸、媽,記得高考的時候,爸讓我報考中醫大學,媽讓我學社會學,最後我卻自作主張考上了醫科大學。爸是想讓我子承父業,他一直有不為良相必為良醫的情懷,所以我理解他對我的期望。媽是希望我學一門研究人類社會結構與活動的課程,以後走向社會可以更好地服務社會和國家,所以我也尊重她對我的期望。但我最終還是上了醫科大學並成為了一名醫生,就是為了更好地將爸的情懷和媽的期望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我不是說中醫不好,隻是中醫沒有西醫嚴謹和係統;也不是不想學社會學,可社會學畢竟隻是單一的學科,虛多過實。西醫卻是嚴謹、係統並且務實的學科,既可以治病救人,又可以上升到研究人類社會結構的高度。”何遇一臉自得地看了何見一眼,言外之意是你不要以為惡人先告狀就搶占了先機,他早有準備,“1971年12月20日,在巴黎成立了一個非贏利團隊——無國界醫生。作為一家獨立的人道醫療救援組織,他們的目的是幫助世界各地需要醫療援助的人。”

    “站著說話不腰疼是吧?”沈離憂不滿地瞪了何遇一眼,示意何遇坐下,“行了,別跟柱子一樣戳那裏,天天站著手術還沒有站夠?坐下。”

    何想麵無表情,一言不發。

    “是,母上大人。”何遇一屁股坐在何想的旁邊,繼續說道,“幾千年來,中國一直是世界上最強大最富裕的國家,早在宋朝就設立了免費救助百姓的醫院安濟坊。時代發展到了今天,中國更強大更繁榮了,走出國門幫助貧窮落後地區的人民,不正是祖輩傳承的仁愛精神的體現?爸,你不是最喜歡說不為良相必為良醫?你兒子肯定當不了良相了,那就當一名兼濟天下的良醫,也不算辜負你的期望了不是?醫生的職責是救死扶傷、治病救人,治的是全球病救的是全球人!”

    “咳咳……”何想終於發話了,他拍了拍何遇的肩膀,“兒子,爸不擔心你去索蘇剛救援會有什麽危險,就是怕你一去好幾年,萬一談了一個黑人女朋友回來可怎麽辦?爸不是對黑人有歧視,是覺得你還是得找一個中國女孩才行。”

    “撲哧……”沈離憂努力保持了半天的嚴肅被何想一句話打破了,她忍不住笑罵,“亂說什麽呢?一把年紀了,還口無遮攔。你兒子是什麽審美你會不清楚?黑人白人他都不會喜歡,你就別搗亂了。”

    何見見勢頭不對,忙說:“老爸老媽,你們真的同意讓何遇去索蘇剛了?特別是你,老媽,在微信上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沈離憂歎息一聲:“從小到大,何遇最有主意了,他又說得那麽理直氣壯,讓你爸沒法接話,讓我無法反駁。去就去吧,往好的方麵想,你們都去了,也好互相有個照應。不過我還得提醒你一句,何見,你也不許找一個黑人女朋友。”

    何見哭喪著臉:“老媽,這都哪兒跟哪兒呀。你這立場變得太快,我都跟不上你的思路了。”

    “跟不上就對了,你媽還不老。”沈離憂站了起來,打了個哈欠,“老頭,今天讓這倆小子一鬧騰,忘了打八段錦了。算了,先睡吧,明天補上。”

    “不行不行,八段錦每天都得打,持之以恒才有效果。”何想一把推開何遇,打開了電視,“起開,別擋著我看電視。”

    電視中一個人在示範八段錦:“八段錦第一段:雙手托天理三焦……”

    何見一臉無奈地問何遇:“哥,你說他們是我們親爹親娘嗎?”

    何遇冷著臉:“早點休息,明天開動員大會,後天就出發了。”

    二人上樓,剛到樓梯,沈離憂想起了什麽,忽然問道:“對了,雲醫生去不去索蘇剛?”

    “不去,她沒報名。”何遇沒回頭,繼續上樓。

    沈離憂愣了愣:“可惜了,多好的機會就這麽錯過了。這孩子不夠果斷,也不想想去了索蘇剛,異國他鄉的,全是外國女孩,她就顯得珍貴了,比在國內拿下何遇容易多了。”

    “打你的八段錦吧!”何想氣呼呼地說道,“沒見過你這樣的媽,你到底是何遇的媽還是雲錦書的媽?”

    何見笑了笑:“哥,雲醫生不去索蘇剛,你是不是很開心?”

    “她去不去是她的事情,關我什麽事?”何遇打了個哈欠,“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要喜歡她就大膽去追,別讓莊能飛搶了先機。就你這拖泥帶水的性格,雲錦書多半會被莊能飛拿下。”

    何見站住,衝何遇的背影搖了搖頭,又回身看了一眼正在打八段錦的爸媽:“是不是親爹親娘還沒有結論,不是親哥是肯定的了。”

    動員大會如期召開,會議選在醫院麵積最大設施最好的頂樓會議室,除了應急救援隊全體成員與會之外,還有衛計委和醫院的領導出席。

    先是衛計委的領導講話:“為了真正體現中國政府負責任的國際形象,也是應索蘇剛政府的請求,中國決定成立中國國際應急醫療隊。你們都是最優秀的醫生和護士,是中國國際應急醫療隊的中堅力量。你們代表的不僅僅是中國的醫生和護士形象,也代表著中國醫療的最高水平。作為首批接受世界衛生組織評估並達到世界衛生組織評價標準的國際應急醫療隊,我為你們感到榮耀和驕傲……”

    隨後是醫院的副院長李不言講話:“我們是應急醫療隊,鑒於索蘇剛當地的戰亂和動蕩的社會環境,公安部特意委派了一支維和小隊負責保護醫療隊的安全。醫療隊和維和小隊是一個整體,對外統稱為應急救援隊,我是總負責人。醫療隊的隊長是何遇,維和隊的隊長由公安部門任命,他們已經先行到達了索蘇剛。”

    “原來何帥隻是醫療隊的隊長,不是整個應急救援隊的隊長。”莊能飛坐在何遇身後,捅了捅何遇的後背,“何帥,你的職權小了許多,你管不了維和隊的事情。如果維和隊的隊長是一個刺頭,到時總和你對著幹,那不就麻煩了?”

    何遇頭朝後揚了揚,也沒回頭:“再胡鬧,到了索蘇剛我就讓你和我一組,專門負責救治感染後期的病人。”

    莊能飛一縮脖子:“何帥、何哥,拜托別害我,我聽話還不成嗎?”

    開完動員大會,醫院內部又召集所有的醫療隊成員召開了一次內部會議,傳達了醫院領導的重托,並強調了一些注意事項。醫療隊一共20人,由8名醫生和12名護士組成。

    李不言又說了一堆話,眼見到了中午時分,他大手一揮:“耽誤大家這麽久,不請大家吃飯我心裏過意不去。不要客氣,今天中午我請客,隨便點。”

    眾人歡呼。

    李不言又哈哈一笑:“我剛才已經吩咐食堂了,醫療隊每人多加兩個菜,不限量供應。”

    眾人一片噓聲。

    路愉程撇嘴說道:“我還以為李院長要請我們吃海底撈,原來還是吃食堂。白高興一場,還以為李院長難得大方一次。”

    “這麽多年了,李院長什麽時候大方過?”莊能飛起身收拾東西,“別幻想了,趕緊去吃飯。多吃點也好,省得到了索蘇剛,連食堂的飯菜都吃不上。”

    眾人正要出門時,李不言的手機響了。接聽之後,他臉色凝重地說道:“你們隻有半小時的吃飯時間,半個小時後來會議室開會,有突發情況。”

    眾人麵麵相覷,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

    莊能飛一口氣打了比平常多一倍的飯菜,他坐在何遇對麵,見何遇三口兩口吃得差不多了,笑道:“何帥,難得可以多吃食堂一次,你這也太不敬業了,也對不起李院長的良苦用心不是?”

    何遇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看了看手表:“你還是不了解李院長,李院長說有半小時的吃飯時間,其實潛台詞是隻有十五分鍾。現在已經過去十四分鍾了,莊能飛,你還有一分鍾吃飯的時間。”

    “怎麽可能?”莊能飛才不信,揮手說道,“何帥你別欺負老實人,我……”

    話未說完,李不言花白的腦袋從門口探了進來:“醫療隊全體成員立刻來會議室開會!馬上!”

    “不是吧?”莊能飛一口菜還沒有送到嘴裏,他沮喪地放下筷子,“李院長你也專門欺負老實人!”

    何遇幾人剛到會議室,還沒有來得及坐下,李不言就開門見山地說道:“據最新消息,疫情有進一步失控的跡象,聯合國要求各國政府盡快派出應急救援隊。時間就是生命,原本定於明天起飛的專機現在已經就位了。”

    “啊?”莊能飛張大了嘴巴,“院長,我還沒吃飯呢,總得讓我吃飽才能幹活吧?”

    李不言看了莊能飛一眼,舉起左手在眾人麵前晃了晃手表:“現在是12點30分,一小時後在醫院的停車場集合。飛機下午3點準時起飛,過時不候。好了,大家可以動身回家收拾行李了,散會。”

    “一小時?天啊,殺了我吧。”莊能飛還想再埋怨幾句,回身一看,所有人都跑得不見了人影,他顧不上發牢騷,也趕緊一溜煙地跑了。

    機場,一架飛機靜靜地等候著白衣天使的到來。

    孔祥雲飛行多年,飛遍了世界各地,不管去哪裏對她來說都已經沒有新鮮感和期待感了。這一次執行專機任務,不知為什麽,她感到既緊張又好奇,心裏還隱隱的有幾分擔憂。

    飛機還有半小時就要起飛了,她早已準備就緒。同事許多前碰了碰她的肩膀,小聲問道:“聽說索蘇剛的H病毒特別厲害,能通過空氣傳播,隻要兩個人一見麵,說上一句話就會被感染,死亡率100%。天啊,我們執行飛行任務,會不會有去無回?”

    孔祥雲勉強笑了笑,拿出手機比畫著說:“別亂說,新聞上說了,現在疫情基本上得到了控製,而且也不是說句話就會被傳染。我早就搜索過了,H病毒一共有三種傳播方式:接觸傳播、注射傳播和性接觸傳播。注射傳播和性接觸傳播就不用說了,接觸傳播是說接觸到感染者的血液、分泌物才有可能感染。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證實有直接通過呼吸傳播的例子……”

    “好吧,我們隻是執行飛行任務,又不去隔離區,接觸不到H病毒患者,更別說注射傳播和性接觸傳播了。”許多前如釋重負地笑了,“我媽給我取名叫許多前,就是希望我能夠賺許多錢。可千萬別還沒有賺到錢就英年早逝了。還好我有你——祥雲,你就是我的吉祥之雲,有你在,壞事變好事,好事變美事。”

    “我其實也心裏沒底……”孔祥雲惴惴不安地看了看遠處,一輛汽車正在迅速地逼近飛機,“不過我特別佩服醫療隊的醫生們,他們太勇敢了。我們聽聽就嚇得不行的病毒,他們敢到第一線去救人,這得要有奉獻的精神和獻身的勇氣才行。”

    “等下說不定隊伍裏有帥氣的男醫生,到時勾到一個,也好解決了你的終身大事。”許多前笑嘻嘻的抱住了孔祥雲的肩膀,“這麽好的一朵祥雲,誰要娶回家是誰的福氣。你真要看上了哪個,千萬別退縮,大膽去追求,要電話要微信,也許一落地就成了。”

    孔祥雲推開許多前,整理了一下衣服,站直了身子,臉上的笑容如祥雲一般舒展:“歡迎登機。”

    許多前忙雙手交叉放在身前,滿臉笑容:“歡迎登機。”

    來人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女孩,簡單地束了一個馬尾,T恤牛仔褲的打扮掩飾不住她青春的氣息和靚麗的身姿。她隻帶了很少的行李,行色匆匆,隻向孔祥雲出示了一下登機牌就坐在了座位上,埋頭打起了電話,聲音很小,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孔祥雲很是奇怪:“不是說醫療隊是一輛大巴一起過來嗎?她怎麽一個人來了?”

    “不知道呀。”許多前一抬頭,見一輛大巴開了過來,忙說:“祥雲,醫療隊來了。來,你的領子歪了,我幫你正正。呀,那人好帥,快看。”

    孔祥雲順著許多前的目光望去,一個高大威猛的男人下了大巴,他背對著孔祥雲和許多前,隻憑一個背影就給人一種風度翩翩的感覺,再加上那一頭奶奶灰的染發,瞬間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不料等他一回頭,孔祥雲和許多前啞然失笑,原來他的頭發不是染發,是天然色,他也不是什麽帥哥,而是一位五十多歲的帥叔。

    正是李不言。

    李不言之後,眾人依次下車。孔祥雲和許多前開始迎接乘客,讓二人失望的是,醫療隊中女醫生和女護士占了三分之二,三分之一的男醫生和男護士裏帥氣的沒有幾個,僅有的兩個順眼的一個叫何見一個叫莊能飛。要不是莊能飛嬉皮笑臉地主動向她們索要聯係方式,她們對他倆的好感也許還能持續一路。

    等所有人都登機了,二人相視一眼,微露失望之色。孔祥雲問已經做過自我介紹站在艙口清點人數的李不言:“李院長,都到齊了?”

    李不言站在弦梯上,朝下麵喊了一聲:“何遇,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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