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團圓

男人伸出衣袖，將臉上的淚珠拭去，隨即紅著眼眶扯出會心的笑容來。 “來，讓爸爸抱抱。” 他重又朝兩個孩子伸出雙臂，當發出“爸爸”兩個音節時，他的心忍不住猛然一顫。 小丁丁剛學會走路，扯著媽咪的手，膽怯地不敢上前。 可可忽閃著明亮的大眼睛，躲在媽咪身後，昂著頭，“媽咪，他真的是我們的爸爸嗎？” “對，是爸爸，可可快叫爸爸。”她伸手把可可拉到莫皓宸的麵前，又把丁丁抱在懷中，“丁丁，這是爸爸。” “爸爸。” “爸……” 小丁丁長了四個牙齒，隻能發出單音字。 聽著一雙兒女喊自己“爸爸”，莫皓宸扯著唇角笑得眼角流出了欣慰的淚水。 他蹲了下去，顫抖著雙手小心翼翼地抱起丁丁，並用嘴巴輕輕地貼在他柔嫩的小臉上，“霖諾，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家。” 家？多麽美好的名詞！ “可這個家依舊是四分五裂。” 尹霖諾扯了扯唇角，聲音哽咽著，末了，她低下頭，“就算為了這個家，你答應羅嵩，出獄吧好嗎？” “隻要我們的家能幸福團圓，你我之間的恩恩怨怨全都一筆勾銷。” 往事如風，何必停滯在過去，妨礙未來的幸福？ 莫皓宸放下丁丁，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他長臂一伸將女人攬在懷中，“霖諾，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欠你的，我必須得還，否則我這輩子都難以心安。” “你什麽都不要想，隻需等我出去。” “但有一點，絕對不許嫁給別人，這輩子你隻能嫁給我莫皓宸。” “五年一晃就能過去，等我刑滿釋放，把餘生補償給你。” 一字一句他都說得真情動人，但對尹霖諾來說，卻宛若萬把利刃，狠狠地切割著她的心。 忽然，她扯著紅唇，雲淡風輕地笑了，“莫皓宸，我一個奔三的女人了，再等你五年，我這一生最美的時光全都倏然遠去，等你出來，我已是一個黃臉婆，你確定還能一心一意地愛我？” “還有你缺失了孩子的出生，難道還要缺失他們最寶貴的童年嗎？” 她的句句逼問，把莫皓宸逼得臉色通紅，一句話都回答不上來。 “霖諾，但我欠你的，必須得還。”他堅持不肯鬆口。 人生年華，能有多少個五年。 況且他缺失的這五年，是她跟孩子這一生最寶貴的時光…… “好，那你還吧，至於我跟孩子，你無需多管。” 她狠心抱起丁丁，又伸手牽著可可，“丁丁，可可，跟爸爸說再見。” 兩個孩子被媽媽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到，紛紛抹著濕潤的眸子，臉上掛滿淚珠，“爸爸，再見。” “寶貝不哭，與其等個遙遙無期的爸爸，不如沒有。” 她強忍著心頭的悲痛，撂下這麽一句狠話之後，便轉身離開。 莫皓宸僵硬著身子，眯著幽深的眸去看那三人漸行漸遠的背影，他的心，驀然跳亂了節奏。 冥冥之中，總覺得會發生什麽…… 回到監獄，隻聽一個獄友唉聲歎氣地抱怨，“我那死娘們，連六年都不肯等我，就帶著我那不滿一歲的兒子改嫁，等我出獄，非打死她不可。” “那是你活該，一個娘們在外帶著孩子得多辛苦，你要是疼她，當初就不該誤入歧途，進入這麽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隔壁獄友的對話，如同一道悶雷，狠狠地劈中莫皓宸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