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險象環生(1/2)

    與西定城中淒楚蕭條的氛圍不同，胡安邦的府邸卻是熱鬧。他得了東洋人的青睞，居然還得了個“治安有功”的封賞，便在家中大擺宴席，熱情款待那些士兵，還強押了成老板的戲班前來助興，他就是要聲勢浩大的鬧上三日，讓全城的人都對他嫉妒豔羨，洗刷這些年因亡弟賺足的恥辱。

    後台。長相俊美的年輕男子，正在做著花旦裝扮，正是這些年聲名鵲起的小川。眼看著到了開演的時辰，成老板卻不做頭麵，小川怯生生的催了兩聲，成老板也並不言語。

    他心中盤算著，如何也咽不下一口氣。他不是沒有給東洋人唱過戲，早些年他甚至去文化館赴過田中和子的邀約。那不一樣，那時東洋人還是客。如今他們在城中大肆搶掠，四處塗炭，他怎能對敵人虛與委蛇？

    想到此處，他正了神色，吩咐弟子替他更衣上妝，手卻不易察覺的摸出一個布包，悄悄揣在懷中。小川眼尖，一眼瞥見那竟是師父祖傳的匕首，心中慌亂，未語先成淚。待上妝完畢，房間隻留了成老板與小川二人。

    成老板輕柔地為他調整頭麵。小川得知了他的意圖，早已心痛難抑，泣不成聲。若在往日，搞花了妝，定是要受一番責難的。可今天，師父隻是溫柔的為他擦拭。“小川，還有半刻，這出大戲就要登台了。”成老板一聲微不可聞的輕歎，仿佛塵世一切都已與他無關。“我先上場，我的戲大約有一刻時間，那時所有人，應該都會聚到台前，這裏的看守也會放鬆的。到那時，你帶師兄弟們走，一刻也不要耽擱，一路朝著夏州方向去。”他邊說著，邊將一個鼓鼓的袋子塞在他的衣襟。“這裏是盤纏，足夠你們去租上幾匹馬，到了那邊再找個落腳處。等安頓下來，去尋曲先生，我同他有幾麵之緣，知他對西定頗有感情，一定不會對你們置之不理的。”

    小川淚如雨下，隻剩悲戚的嗚咽。

    “等你們站穩了腳跟，就去求曲先生給你們找個糊口的營生吧！”成老板此時也眼眶微紅，聲音顫抖起來：“你跟著師父在這個行當，沒學會什麽，以後路途艱難，還要靠你們互相扶持，切莫再想往昔，這亂世，怕是已難有戲曲的立足之處了。”說到此處，二人皆是悲戚唏噓。

    突然，房間的門被打開，一個夥夫裝扮的人側身闖了進來。“你是誰！”成老板大驚，將小川護在身側，表情淩厲，手下意識的拔出了懷中的利刃。

    那人臉上全是煙灰，黑一塊白一塊，身體佝僂著，眼神卻是清亮。“你是何人？為何假扮夥夫？”成老板喝道。

    來人摘下頭巾，在臉上抹了兩把，壓低了聲音。“成老板，我與您有一麵之緣，我是尚清的朋友，您可記得？”

    成老板看著那雙眼睛，這才想起當年事。“你是蔣克明？”小川也想起那個為自己解圍的哥哥，驚喜的叫出了聲：“蔣大哥！”

    蔣克明笑笑，“能在此處遇到成班主，說明你我的緣分還真是與這胡家脫不了幹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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