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冠遼宮

第九十七章 恩情長,難相忘(1/3)

    痛楚!

    穿透全身的痛楚伴著炙熱的火焰糾纏著他的每一個感覺,然而有個聲音——細細的聲音穿透了他痛苦的意識,讓他感到身體被不斷地輕觸。韓德讓猛地張開眼,一陣眩暈襲來,由痛楚織就的黑網緊緊封鎖著他的視線。

    “……世伯……不要死,奴兒聽話……”那微弱的聲音是孩子的哭泣。

    孩子!他再次張開眼,等待那暈眩過去,試圖從層層迷霧中看出去。

    終於,他看到瘦小的孩子跪坐在他身邊,仿佛害怕被人聽到般用小手蓋著嘴巴卻堵不住口中發出的嗚咽哭聲,而他驚恐絕望的表情撕裂了韓德讓柔軟的心。

    “奴兒不哭,世伯……沒死。”他不顧渾身的疼痛,掙紮著坐起舉起沉重的雙臂,將哭泣的小皇子抱到腿上,聲音嘶啞而低沉地安撫他。

    見他坐起,又聽到他說話,文殊奴似乎安心了,可是眼淚更多了,小臉埋在他胸前抽抽搭搭地說:“世伯背上有好多血,奴兒好害怕……”

    “奴兒不怕,世伯受了傷,所以流血。”他抱著他往後靠在暈倒前靠著的樹幹上,舒解僵硬的身軀。他看不見傷口,但知道情況很不好,他必須在傷口進一步惡化、自己尚有體力時將皇子送到安全的地方。

    巡視四周,他啞然,不知道自己昨夜是怎樣抱著小皇子擠進來的。那時不覺得,此刻在明亮的陽光下才發現,這個洞很小,洞口更窄。傾聽四周,一片寂靜。他輕聲問:“奴兒,世伯不能抱你出去,你能跟著世伯身後出去嗎?”

    “奴兒能。”文殊奴停止哭泣仰麵看著他。

    “好孩子!”見他雖然麵帶懼色,仍勇敢地站起來,韓德讓很高興,他人高不能站立,隻能慢慢跪起將大刀插入腰間,一手握著弓箭,一手拉著枯藤往洞外移動。文殊奴緊跟在他身後,蹲爬並用地離開了庇護他們一整夜的樹洞。

    一離開濃密的灌木,韓德讓的眉頭猛然緊蹙,白晃晃的陽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半眯著眼回頭,看到文殊奴靈巧地鑽出洞口,而他的馬大概自認危機已過,正歡快地啃食著枯藤下新長出的嫩草。

    他坐在草地上讓身體和眼睛都恢複了一會兒後,才慢慢地直起身,從昨夜未來及卸下的馬鞍袋內取出自己的鎧甲。

    “孩子來,世伯替你把這個穿上。”

    文殊奴知道這是打仗穿的衣服,能防弓箭刀刃,便說:“世伯穿。”

    “世伯是大人,能保護自己,小皇子還小,可不能被傷到!”

    韓德讓將用鹿皮甲片製作的鎧甲穿在他身上,滿意地看到小皇子除了頭部之外,幾乎全身都被他的鎧甲包裹住。今天的路上一定還會有風險,而他不確信自己是否還能像昨天那樣一手護衛皇子,一手持刀抗敵,因此,他必須盡可能地做好對皇子的保護。

    之後,他檢查馬腹帶、馬鞍和馬鐙,確認一切正常後,他俯身抱起文殊奴,想將他舉上馬背,可這個平日對他來說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完成的動作,卻因傷口的劇痛而差點失手摔倒。

    “世伯!”文殊奴在他趔趄之際猛地抱住他的脖子。

    知道傷口崩裂又流血了,韓德讓仍堅持著將他舉上馬背,然而靠在馬身上一邊喘氣,一邊歉疚地對他微笑,“世伯沒用,讓皇子受驚了。”

    “不,世伯痛,奴兒害世伯流血。”文殊奴含淚的眼睛直盯著他的肩膀。

    韓德讓知道孩子看到他的傷,被嚇到了,便反手往肩後摸了摸,摸到一片濕濡,血已經浸透了他用來裹紮傷口的衣服。

    “不是奴兒害的,是那些壞蛋!”他緊了緊係在胸前的衣結,艱難地把盾牌背在背上,抓著馬鞍踏著馬鐙上了馬,然後用一條緙絲腰帶將麵向自己而坐的文殊奴綁在身上,如此,就算他無法騰出手時,也不必擔心孩子滑落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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