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遇 貓咪

晚九點，李晟皓處理完所有工作，起身出了書房，準備做些其他事情打發時間、醞釀睡意。 可樓上樓下轉了一圈，遊戲屋、影音室、健身房……後花園，甚至是車庫和酒窖，偌大一個家竟沒有一處能讓他徹底靜下心來。 略一思索，他上樓換了身衣服，打算出門夜跑消耗精力，順便在老地方住上兩日，換換心情，調整狀態。 跑經山下別墅區，一陣細弱又焦躁的嗚咽聲徘徊響起，李晟皓神色一凝，循著聲音找了過去。 彼時，街邊牆角，一隻肚皮鼓鼓、後腿僵直的白色貓咪正拖著身體費力爬行。 若是細細看去，便能發現貓咪下身隱約有粘液流出，應是分娩在即，正急著尋找一處隱秘安全的角落充當臨時產房。 可無論它叫聲如何急促，前爪如何抓撓，後麵那兩條直直並在一起的小肥腿兒就是使不上力，更別說還要顧及肚子裏的幾個小崽，白貓爬出的每一步都綴滿了心酸與無力。 待李晟皓找過來，看清它這副慘兮兮的模樣，那雙本是溫柔代名詞的桃花眼驟然變冷，寒若霜冰。 “嘶嘶——哈嗷——喵嗚嗚……喵嗷……” “在流浪貓裏大殺四方，結果被人類搞成這樣……” “真是沒用。”李晟皓鉸斷最後一根束縛貓咪後腿的白色紮帶，點點小貓腦袋，將躺在外套裏的小白抱進米黃色的豪華貓房裏。 別看他剛剛語氣滿是嫌棄，實際手上動作從始至終都溫柔至極。 “咕嚕嚕……喵嗷嗚……” 小白舔完肚皮和被勒紅勒疼的肥腿，抬頭蹭了蹭自己散養在外的頂級鏟屎官，小聲討好。 懷著貓崽還想打架的小霸王突然變得這般乖巧，李晟皓非但沒有感到欣慰，心情反而更加躁鬱。 他輕輕撫過貓咪背脊，嗓音平淡如水，卻帶著令人瑟縮的冰冷氣息，“垃圾，果然還是要定期清理。” 不多時，樓下某個窩在車裏閑得快要黴變的安保隊長滿臉激動地打開手機，盯著新收到的短信摩拳擦掌，“……來活兒了。” — “啊嗷……啊嗷……嗷……” 聽到屬於小貓崽的尖細叫聲，李晟皓放下手裏快要完成的冰雕小白，走到貓房附近遠遠看了一眼。 一隻濕漉漉的白色幼崽正對著剛出爐的小白媽媽哼哼唧唧撒嬌討奶。 見此情景，李晟皓薄唇輕勾，回身將工作台上那隻栩栩如生的冰雕貓咪放進角落特製冰櫃，然後打開一旁與牆壁同色的密碼門，準備下樓做些雞湯給辛苦生產的小白補充能量。 在他腳下，堅實寬敞的木質樓梯通往的，正是林盼兮口中那間絕不該有人的1號包廂。 除了特製房門、加倍隔音和靠近後廚方向的簡易小廚房，這間從不對外開放的社長專屬包廂，其實並無任何豪奢的地方。 看起來……倒更像是將十幾年前烤肉店的某一處原封不動地鎖進了時間沙漏裏，阻隔了歲月的衝刷與侵襲。 然而，被人為封存的又何止是這一處場景呢？ 那更是一段回憶，一道執念，一份單純如紙又複雜如絲的情誼。 李晟皓垂首斂目，強迫自己將所有注意力放到案板上，可某些畫麵早已自動在他腦海裏循環播放。 “哥哥，我、我等你回奈……” “哥哥，弟弟都奈呐，你、你怎麽還沒回奈啊？快一點呐，我要和你一起吹娜祖……” “啊——弟弟！弟弟！你放開弟弟！壞銀！放開我弟弟！” “哥哥，嗚嗚……哥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