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誰當車夫(1/2)

    一天六趟上坡下坡往返學校和宿舍，一個月不到，我們人均走爛一雙鞋。“就走破這雙鞋，我陪你走一月。”男生們都學會了阿杜的深沉憂鬱歌聲。

    一開始，女生穿高跟鞋，男生穿白色運動鞋，崎嶇的碎石路和黃色的粉塵讓我們不得不適應性地買最便宜的黑色運動鞋。環境壓縮了貧富差距，大家清一色地黑色鞋。

    早上，總是盧老師第一個去學校，他說：“年紀大了，醒得早。”他早早地去學校，在校園裏散步，還能進一步了解學生，他像所有在教育第一線上的老教師一樣，工作和生活全是學校。

    第二早的就是要上第一節課的同學們，他們早一點到，不僅要準備教材教具，而且更重要的是要準備好心態，充裕的時間讓人感覺一切盡在掌握中。

    掐著時間進學校的是沒有課的同學，時間永遠不夠睡啊，可是晚上又不肯早早睡。

    放學的時候我們就分成兩撥，一撥進學校食堂吃飯，一撥下坡去街上覓食。盧老師一直都是在學校用餐，有時候還跟校長坐在一起交流。

    今天傍晚，盧老師竟然和我們一起出校門。無論我們怎麽問，盧老師都是微笑地答：“秘密。”

    我們大膽猜測，盧老師的某個高材生來請客吃飯了。盧老師從教幾十年，學生肯定遍布各行各業各地，優秀的人肯定很多，請老師吃個飯再正常不過了。讓老師感到幸福驕傲的是學生的感恩和惦記。盧老師的臉上洋溢的笑容讓我們把猜測確定了。他平常都是平靜祥和的樣子，還讓人有一點距離感。

    久不下雨的碎石路，石碴浮於表麵，下坡需要微屈膝慢行。

    盧老師踩浮動的石子，身子往前趔趄，扭傷右腳了。

    距離盧老師最近的小明眼明手快地攙起他的胳膊。

    盧老師的右腳虛點地，臉色蒼白出了汗。

    幾個男生爭執著要背盧老師，最後以身高優勢的陳安全獲得殊榮。

    我們決定返回學校的校醫室。

    盧老師的右腳腳踝已經腫起來了，校醫檢查後說：“沒有大事，休息幾天，消腫了就好了。這邊腳不能用力。你們要好好照顧老師。”她給了一些外搽的藥水。

    盧老師不願意讓人背，他執意要自走，70歲的人了，還是那麽固執。我們也不退步，僵持著，晚自習開始了。

    我們幾個聚在一起商量，要找一輛車來搭盧老師，他是絕對不會在宿舍休息幾天的。

    我們人生地不熟，隻能找學生幫忙。

    我去教室裏悄悄把“十萬個為什麽”黃文斌喊出來：“你知道班裏誰家有自行車嗎？借給老師用幾天。”

    “自行車少有，我們這裏的路不是上坡就是下坡，踩自行車吃力。老師，你借自行車是想去哪裏？”黃文斌反問我。

    “我們老師扭傷腳了。”

    “自行車不好。碎石路騎不穩，不能搭人。”黃文斌急忙出主意“要三輪車。三輪車穩。我家有一輛三輪車。我現在就回去要。”

    看著他熱心地想跑，我連忙問：“那會不會耽誤你家的事情呀？”

    他又回頭笑著說：“不會，老師放心。不過，我媽可能不信我。你跟我回去吧。”

    “啊？你媽不信你？你經常撒謊騙人？”

    他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沒有。”

    我讓他先回教室：“先進去晚讀。我和其他老師商量一下。你好好學習，考個好成績，你媽肯定就會信了。”

    我們幾個碰頭後，決定用三輪車安全。

    老彭對我說：“我跟十萬個為什麽去他家借車吧。”

    黃文斌出來卻不同意了：“姚老師一定要去，彭老師也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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