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府試（二）

與縣試不同的是，府試曆時兩日，一千多人參加，最後能夠上榜的卻不過百人，真真是千人過獨木橋，最後通過的堪堪才十分之一。 府試第一日筆試，上午一場考查兵法，下午一場則是戰事分析，第二日武試，考查負重、騎射等內容。 這期間貢院大門是不開的，也就是說，季扶光他們這次需要在貢院內住上一晚才能離開。 季扶光掃視了一圈考場，他這位置在靠窗的位置，離臭號也遠。 歸置好筆墨紙硯後，他拿出特製的檀香點燃，清幽的香味在考座四周散逸開來，驅散了一股黴味。 主考官餘斌是個穿紅袍的高個子，瞧著三十出頭的樣子，蓄了胡須，身子微微有些發福，此時他正擺著八字步，板著臉在考場內巡視。 開考鑼聲一敲響，立時便開始分發答卷和草紙，等一切就緒，主考官咳嗽了一下，“好了，諸位可以開始答題了。” 主考官一發話，原本安靜的考場頓時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季扶光拿起擱在筆架上的毛筆，在硯台裏蘸滿了墨汁，行雲流水地寫起來。 早在答卷發下來的時候，季扶光便已一目十行地將答卷大致看了一遍。 府試的題量比縣試多了近一倍，難度和廣度也升了一層，出題角度靈活多變，若是不細致些，怕是就要掉進陷阱裏去。 餘斌靜靜地站在一處，目光如炬在考場內掃過，這些考生可都是各縣上來的成績優異者，也不知當中有幾個苗子。 能通過府試便有了童生的稱號，大家可都是卯足了勁想往上考的。 這麽一群考生中，才八歲的季扶光顯眼極了，他的個子在同齡人裏不算小，可與同考場的其他人一比，他就是小小的一隻。 這麽小小的一個人兒，認認真真地趴在桌上，一行行行楷從毛筆下冒出，很難不引人注意。 不知不覺間，餘斌背著手踱著小步走了過來，默默站在季扶光身側看他答題，他越看越滿意，頻頻頷首。 旁邊的考生忍不住分神看了過去，這一看，都忍不住緊張起來，他們才堪堪開了個頭，季扶光竟然都快寫完一麵了。 季扶光恍若未覺，全身心都投入到了題目中。 “噗——”十分突兀的，一道異響在安靜的考場內響起。 與此同時，一股異味快速彌漫開來，旁邊有人忍不住捂住了鼻子，眉頭也蹙了起來。 季扶光嗅覺敏銳，他寫字的動作一頓，屏住呼吸繼續寫。 “大人——”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餘斌順著聲音看過去，便見一考生臉色蒼白地捂著肚子站了起來，“學生想如——如廁——” 餘斌擺擺手，那學生立時捂著肚子往後方放了恭桶的地方小跑著去，緊接著便是一陣噗噗噗的聲音響起。 眾考生：“(ʘ̆㉨ʘ̆)” 這是吃壞肚子還是著涼了？一陣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味道彌散開來，恭桶不遠處坐著的一考生麵如土色，整個人都不行了。 季扶光加快手上動作，抓緊時間做剩下的題目，即便如此，他依舊思路清晰，筆下的字也紋絲未亂。 答完最後一字，他將答卷又再次檢查了一番，站起身來示意交卷。 餘斌頗為意外，讓季扶光將答卷交上來看了一遍，點頭同意了。 “呼——” 一離開考場，呼吸到外麵帶著青草香的新鮮空氣，季扶光感覺整個人都舒坦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