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藥

“你給我喝了什麽？！” 蘇奚捂著小腹，痛得冷汗涔涔。 肚子裏像是捅進了一把刀，鋒銳的刀刃不停的攪動著五髒六腑，濃烈的血腥不斷衝刺著喉頭。 “米非司酮。”涼薄的男聲，從頭頂傳來。 蘇奚抬頭，丈夫西陵珩昂藏挺拔的身影逆著光，黑沉沉的。 “這...究竟是什麽？”蘇奚痛得連說話都快沒了力氣。 一種不祥的預感，像是層層壓下的烏雲壓下來，讓人背脊生寒。 “不過是打胎藥的一種。” 輕飄飄的語氣，讓人天塌、地陷。 “西陵珩你瘋了！這可是你的孩子，你居然給我吃那個？！” “孩子?”西陵珩輕笑一聲，眼露鄙夷：“這個賤種怎麽來的，你心中沒數？” 蘇奚沉默了，不知道是因為痛，還是因為愧疚。 別人的孩子，都是被父母祝福期盼，天生寵兒般來到人世間。 而她的孩子，是把西陵珩灌醉以後得來的。 蘇奚沒想到西陵珩厭惡她到這種地步，厭惡到連流著他骨血的孩子，都容不下。 她，嫁給西陵珩的時候，就知道這個男人不愛她。 可那有什麽關係，她愛他就行了，愛到掏心掏肺，剖腹挖肝都行。 反正，愛他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可她的愛，卻換來了一劑打掉孩子的毒藥：“我知道對不起你，可孩子是無辜的，西陵珩，我錯了，我保證我再也不糾纏你，你現在送我去醫院好不好？我求你了，我不能沒有寶寶……” 蘇奚呼吸困難，臉越發的蒼白，冷汗越發的多，有什麽東西像是要從血肉中剝離，耳邊仿佛都能聽到筋骨撕裂的聲音。 可比身體痛的，是恐懼。 她開始聲嘶力竭地哀求:“求你，求你，求你送我去醫院，求你放過孩子……你讓我做什麽都行……” 西陵珩蹲了下來，那張完美得挑不出一絲毛病的臉，一點點放大，帶著寒意森森的笑:“真的，做什麽都行?” 蘇奚感覺肚子裏現在是燃著一把火，灼燒的痛讓感覺神經末梢都卷了起來，擰成了一團。 沒有力氣回答，她隻是點頭，拚命的點頭。 什麽都行，要命都給。 隻要，孩子沒事。 愛情指望不上，她隻剩孩子。 “很好。”西陵珩手一抖，一張炫白的紙飄下:“把這個簽了，就送你去醫院。” 紙頁落下來，落在蘇奚的瞳孔中，映得白紙黑字，像是烙印在心頭的燒紅烙鐵，燙得人一顫。 離婚協議書。 蘇奚心中發苦，卻很想笑。 “西陵珩，你不愧是商業巨才，把討價還價的本能簡直發揮到淋漓盡致。” 知道這個時候，就該拿到她死都不肯放手的東西——婚姻。 在西陵家，西陵珩雖說是家主，但並不是一手遮天，為所欲為，他的頭頂還有爺爺。 她們的婚事是爺爺一手搓成，要離婚並不容易。 而一直以來，婚姻就像蘇奚最後的生命線，愛情名存實亡，婚姻必須維持。 可如今，她被逼上了懸崖，沒有選擇的餘地。 孩子和婚姻，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是死命題。 蘇奚閉上眼，喉頭像哽著火炭，灼燒般擠壓著疼：“好……我簽……”結束了也好。 反正和西陵珩的無論愛情還是婚姻，從來都隻有她一人獨舞，刀刃上的舞蹈跳了十年，最初的血腳印早已幹涸，淹沒塵土，無跡可尋。 隻要保住孩子，餘生也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