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聲嗚咽

“很嚴重嗎？”夏清寧從醫生的表情中，多少能猜到些。 “現在做化療，還來得及。”對方看著報告，如是說道。 夏清寧想了想：“您還是給我開藥吧，化療太痛。” 醫生看著她異常淡然的表情，微微皺了皺眉：“這種事情，還是跟家人商量一下比較好。” 夏清寧點頭：“我知道，我沒有家人。” 家人？許墨琛麽？跟他商量自己的病情？ 夏清寧幾乎能想到許墨琛的表情，一定是冷冷的說：“血癌？你覺得我會相信？” 走出醫院，夏清寧裹緊身上的大衣，這天，真是冷的不可思議。 回到家，她站在偌大的房間裏，像個毫無聲息的幽靈，半晌，轉身拿衣服去了浴室。 溫熱的水從她雪白的脖頸向下滑落，她突然覺得鼻子一熱。 兩滴鮮紅落在浴室的地板上，慢慢化為淡色直至透明。 夏清寧怔了一下，擦幹淨身子走出浴室，將兜裏的藥倒進桌上的小瓶子裏，上麵有些凹凸不平的痕跡，是許墨琛刻上去的。 那時，她還是夏家小姐，他是許家少爺，兩人門當戶對又年齡相仿，很快她就喜歡上這個長相俊美的少年。 “夏清寧，收好，這可是獨一無二的。” 夏清寧記得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尋常少年的羞澀，隻有身為許家少爺的驕傲。 她摩挲著那些痕跡，喃喃自語：“許墨琛這三個字，可不就是獨一無二麽……” 夏清寧看著窗外，又想起他們成婚的那天，她含羞帶怯的走進婚房，麵對卻是許墨琛冷漠如冰的話語：“滾出去，夏清寧，原來你也跟那些女人沒什麽不同。” 那晚夏清寧才知道，爺爺費盡心思給自己的幸福，在這個男人眼裏，不過是為了挽救夏家危機的手段。 夏清寧沉沉歎了口氣，依著醫囑剛準備吃藥，門口傳來響動，男人攜著一身寒意走進來。 夏清寧有些驚訝的看向許墨琛，竟有些恍若隔世。 他上次回來，還是一個月前。 許墨琛麵無表情，掃了一眼她手裏的白色藥片，未置一詞的進了書房，不過一會功夫，拿著文件夾走出來，竟是又要出去。 夏清寧控製不住的拉著他的衣袖說道：“墨琛，能不能留下來陪陪我？” 陪我過完最後一段時日好嗎？ 許墨琛頓住腳步，淡漠的眼神觸及她消瘦的身形時，不由一怔。 夏清寧什麽時候這麽瘦了？ 隨即他收回目光，這個女人如何，和自己無關。 許墨琛稍一用力，甩開夏清寧的手：“留下來陪你？你憑什麽？” 夏清寧被他問的一怔，突然想知道，要是許墨琛知道她得了絕症，會不會不一樣？ “墨琛，我今天去醫院……”夏清寧剛開口，便被電話鈴聲打斷，許墨琛接起電話，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怎麽了？” 夏清寧在邊上將那個嬌俏的女聲聽得清楚，能讓許墨琛如此的人，除了柳縈不作他想，想到這裏心髒不免一陣鈍痛。 “你今晚回來嗎？我有些困了。” “乖，我馬上回來。”許墨琛說了一句而後掛斷，直接走出門，腳步匆匆看都沒看夏清寧一眼。 “許墨琛，我今天去醫院看了醫生，他說是不治之症。” 夏清寧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固執的把未說完的話說出來。 周圍一片靜謐，回應她的隻有外麵的風雪聲，從窗台刮過，仿佛有人在嗚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