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骨遙 續—重明視角(2/5)

    當時朱顏救活時影，二人以為勘破了預言，一切事在人為並非不可改。

    可最後的結局是，天命既定，無人可撼動。

    但有一點老夫這個萬年神鳥也沒想明白，預言隻說朱顏會殺了時影，可時影兩次都是主動求死，如果他不主動會怎樣？

    想不明白，可能主動也是命定的一部分。

    就算想明白也無濟於事了，小影子和破壞神同歸於盡後，世上再無那般如玉的皎皎公子了。

    朱顏成了赤王，青罡成了青王，白雪鷺成了白王，其他幾族的王也都由年輕一輩的接替，都是時影的徒弟，一個個還挺有出息。

    說到有出息就不得不提一句白雪鷺了。這個小丫頭，當初一心想攀龍附鳳爬上高位，老夫對她無甚好感，如今卻成了白王，所求皆得償所願。

    要不怎麽說天意弄人呢，她本想成為上位者的女人，卻意外成了上位者本人。她的這一段故事，屬實稱得上是蕩氣回腸。

    人呐，還是得靠自己。

    可是這話，不適合時雨。或者說，不適合當皇帝的時雨。

    可憐這孩子一心想過閑散人生，卻被母親和現實推著到了這個位置。

    還好有青罡和白雪鷺盡心幫他，九嶷山看在時影的麵子上，也對他多有照拂。

    他這個皇帝，當得還算順利。

    可他總跟老夫抱怨當帝君好累，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立馬卸任。

    可能他想哥哥了，所以總愛跟過去二十年間與時影接觸多的人待在一起，好像這樣他就能離哥哥近一些。

    老夫可是萬年神鳥，他自己也知道和我無甚交情，本來我不是他的第一選擇。可是朱顏自從時影死後就不知疲倦地追趕冰族殘軍，他見不著朱顏，隻好來煩我。

    他跟我說了許多時影小時候的事，講那時還是哥哥跟屁蟲的他是如何看哥哥耍的一手好劍，如何過目不忘，如何出口成章……

    作為交換，他叫我給他講時影在山穀中的事情。

    老夫也沒說要跟他交換啊？

    可我還是講了，講完之後，他說要把自己的孩子交給我教導，我一口婉拒了。

    “可千萬別，老夫年事已高，最煩小孩子吵吵鬧鬧了，你還是另謀高人吧。”

    時雨撇撇嘴，耷拉著腦袋去時影的衣冠塚告狀了。

    時影隻有一個，最好隻有一個。

    術法高又如何，肩上擔著天下蒼生，倒不如做個普通人，安穩地過完這一生。

    這日，老夫正在閉目養神，忽然聽到背後有腳步聲，以為是時雨又來煩老夫了，便沒有理會他。

    來人在我身後站定，不出聲也不動作，我知道不是時雨，但應該是個熟人。

    “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重明。”

    聲音不大，帶著哭腔。

    音色沒變，但與以前的天真活潑相比，多得是滄桑疲憊。

    我緩緩轉頭，朱顏一襲紅衣，眉目間透著淡淡的憂傷，昔日神采不複存在，堅毅但悲傷的眼神讓她看起來蒼老了許多。

    “回來了？”

    “嗯。”

    “坐吧。”

    我把她引到山澗旁邊，想著有些聲音的話，或許能掩蓋些心中的悲戚。

    她跟我說冰族殘軍的事已經完結，她一會兒去嘉蘭複命之後，就要回天極風城了，她要擔起一族之長的責任，守護一方子民，像她爹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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