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3)
大家都挺久沒見了,此時熱絡地敬著酒。
尋康前段時間剛從牢裏出來,罪名是殺人未遂。
判了五年。
在裏麵剃的寸頭現在還沒長長。
酒過三巡,人還沒到齊。有人問起他腦門上那道疤:「康哥該不會在監獄裏都和人打架吧,腦門上怎麽這麽大一個疤。」
立馬有人笑著反駁他:「你他媽還是兄弟嗎,這疤不是老早就有了。好像還是上高中那會?」
最後那句話是在向尋康求證。
後者沒說話,隻是低笑一聲。
竹簾被掀開,一前一後進來兩個人。
走在前麵的周橙靜看見多年未見的老同學顯得十分熱情,進來就開始挨個打招呼。
而她身後,是被周橙靜以「來都來了」這經久不衰的四個字哄騙進來的林瑯。
尋康看見「罪魁禍首」了,久遠的記憶翻湧上來。
讀書那會人都挺幼稚,他喜歡過林瑯一段時間。覺得這個人不光長的好看,還挺「酷」
有種什麽都不放在眼裏的空靈感。
那雙深瞳好像看誰都缺點意思。
他也不會追人,更加拉不下臉直接告白。所以就在背地裏做些小勤作。
扯扯她的頭髮,拖走她的椅子故意讓她摔倒,或者撕掉她的作業然後當著她的麵扔進河裏。
她每次都是默不作聲,自己一個人收拾殘局。
直到有一天,他在回家路上被幾個壯漢拖進巷子裏毆打。
整整持續了一周。
腿骨折了,打了石膏,臉也腫了。
他骨頭硬,嘴巴更硬,家裏人問是誰打的他也不說,也不肯住院,堅持去學校,堅持不要人接。
後來帶頭揍他的那個人估計實在看不下去了,最後一次揍他的時候好意提醒了一句:「你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一睚眥必報的。」
聽那個人說,找他們過來的是一個挺漂亮的女孩子,話不多,隻是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錢拿給他們。
然後語氣平靜的扔下六個字:「打死了,我負責。」
第二天去學校,林瑯從他麵前走過,纖細瘦弱的身澧被籠在寬大的校服裏,馬尾晃啊晃。和從前沒兩樣。
安靜孤僻。
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周橙靜是個自來熟,很快就融入進去了。林瑯喝了杯水,借口去洗手間,實則想去外麵透口氣。
去洗手間得經過一條走廊,在後麵的院子裏。
廊道細長,牆上掛了各種的畫。
有些是唐卡,有些是油畫。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就是色綵帶給人的巨大衝擊力。
林瑯停下了腳步,她看著那些畫。是她喜歡的風格,也是外人很難理解的風格。
她知道,徐初賜和她的老師一樣,不理解她的畫。
但他每次都會在她完成一幅作品後,笑著摸摸她的頭,毫不吝嗇對她的誇獎。
他說:「畫的真好,我們小瑯以後一定可以成為和莫奈一樣的畫家。」
這樣的誇獎對林瑯來說很受用,她像是一個打完勝仗回來的將軍,看見自己的愛人守在城門下等待她。
那種感覺,讓她癡迷。
這一輩子,她隻在徐初賜身上感受到這種情緒。
他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知道林瑯喜歡莫奈的。
在林瑯看來,愛一個人的前提是毫無保留。她把自己的全部真心都剖開給他看了。
因為她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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