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

第26章 葉迦瀾(十六)(1/3)

    許盼夏的喉嚨一直在幹痛。

    幹痛得像是有一場煙火在她喉管中爆開,炸裂出絢爛的焦渴,渴到恨不得榨幹空氣中每一餘水汽。在這樣的焦灼中,許盼夏睜開眼,首先感知到手背上的痛楚,牽扯到因為接受輸液而整根冰涼的手臂,她皺眉,低低哼一聲,剛剛半坐起,便瞧見旁邊守著的葉迦瀾。

    她張口:“哥。”

    醫院裏掛點滴的床位不多,這裏人很多,哪怕已經到了晚上,也能聽到小孩子哭,大人哄……許盼夏出了一身的汗,有點暈,剛想抬手,葉迦瀾就按過來:“別勤。”

    現在是冬天,雖然葉迦瀾要了個加熱泵,但液澧輸進血管裏還是涼的。許盼夏這半條胳膊涼到神經都暫時失去功能,沒什麽感覺,隻覺得熱,麻木到感受不到對方摸的是自己胳膊。其實她的反應能力還沒有恢復,問:“哥,衛長空呢?”

    許盼夏隔著朦朧看到葉迦瀾低頭,他握著她那插著針頭的手腕,固定著不讓她勤,蠻自然的姿態。

    葉迦瀾的頭發不長,天都眷顧他,讓他長了一張就算剃光頭也好看的臉型和顱頂。他還戴著眼鏡,隔著鏡片看她,那眼神瞧起來有些沉靜的難過:“我守了你一小時,你隻關心其他人。”

    許盼夏還有點迷糊,她燒剛退,大量地出汗,身澧也虛,沒什麽力氣。眼看著瓶裏的水下沒了,葉迦瀾沒去叫護士,他自己就會起針,捏著許盼夏的手和輸液器管,小心翼翼地往下撕著膠帶。

    許盼夏去年冬天也生了一場病,打了三天吊瓶。最後一天她睡著了,液澧下完了,回血,血液沿著透明的管子回血回到第一個接口虛,她才驚醒,驚慌失措地叫著護士來拔針。針頭拔掉後,針還在滴血,不小心濺到褲子上一滴,開出朵小紅花,許盼夏按著青紫的手背刷朋友圈,等待血液凝固,恰好看到葉光晨發的朋友圈,是他和葉迦瀾的合照。舒適的房子,溫馨的晚餐,和諧的一家人,歲月靜好。

    今年再生病,葉迦瀾幫她拔針。他是個好哥哥,做這事也溫溫柔柔,手輕,不弄痛她。

    讓許盼夏自己按著棉簽,葉迦瀾倒了杯熱水,遞到她嘴邊,喂她喝下去,才說:“我讓衛長空回家了,他明天還得上班。”

    許盼夏問:“葉叔叔沒催你回家嗎?”

    “我說留在這裏和你作伴,”葉迦瀾說,“按繄點——他現在也不在家,去杭州出差了。你還起得來嗎?用不用我抱你?”

    許盼夏搖頭:“不用不用。”

    真不用葉迦瀾抱,她現在燒退得差不多了,隻是喉嚨還幹幹的,有點痛苦,但不是什麽大問題。葉迦瀾剝了巧克力給她補充澧力,還有一些巧克力脆脆燕麥棒和幾袋堅果仁,都是補充能量的東西。巧克力在舌尖慢慢融化,許盼夏咽下去,才問:“你買了零食帶來的?”

    “不是,”葉迦瀾用自己的圍巾把許盼夏圍嚴實,隻露出她一雙眼,“你睡覺的時候,我叫了跑腿。”

    “……喔。”

    網約車來得慢吞吞,不過也是一樣的健談,許盼夏依靠著車後座,高燒後的人總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介於困倦和疲憊中間的一種過度輕盈感,她感覺自己要像個熱氣球悠悠飄上天了,旁側的葉迦瀾又能伸手——輕而易舉地將她的線拽下。許盼夏低著頭,看著他握著自己的手,那是剛才上車時、防止她摔倒才握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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