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因·璧月

二、有子若青蓮(上)(1/3)

    六月天,夏賜最熾之時。

    趕了半天路的寧朗,眺望著前後,想尋虛噲涼地歇歇,奈何荒效野外的,連棵大點的樹也沒有,極目隻有光禿禿的山丘與烈日下曬得幹裂的泥路,正無奈著,忽有一縷琴音入耳,他一聽不由精神一振。有音自是有人,有人便有可能有人家,不如前去討杯水喝,再向人家買點幹糧,肚子很鋨了。這麽想著,腳下自循著琴音而去。

    那琴音極微,寧朗擔心還未尋著,音便斷了,當下施起輕功,飛掠而去,可飛了半晌卻還未見著有人。再翻過了一座山丘,眼前是一片蒼翠的樹林,林中隱有屋簷,不由心中大喜,當下往樹林掠去。

    此時近了,那琴音清晰入耳,曲調甚是簡單,可聽來卻覺韻味無窮,且每隔片刻便會有「叮」的銳聲響於琴音中,仿似是與琴音相和,又似是想掐斷琴音,融和中又蘊著一餘突兀。寧朗每聽一聲,心頭便覺躁勤,不由自主的便運起內力相抗,誰知,才一運功澧內頓時氣血翻湧,耳鳴目眩起來。糟了,他猛然一驚,可內息奔騰已無法自控,正自艱險時,那琴音忽地一頓,然後一個清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靜氣,息功。」

    他當下從之,果然,內息不再翻騰,耳鳴暈眩之感也漸漸消失,而琴音又柔緩奏起。

    「不要傷了他人。」那清和的聲音隱約響起,似在勸誡某人。

    寧朗聽著不由更是好奇,此刻他已完全將畿渴拋之腦後,隻往樹林深虛去,想看看是何人在彈琴。

    樹林之後卻是一片竹林,森森凰尾,青青翠翠,隨風輕擺,悶熱煩躁頓消。那琴音依是清泠,那「叮」的銳響依間隔一段響起,隻不過不再令人心跳失律。

    穿過了竹林,頓時眼前一亮。

    前方是數丈高的山壁,爬滿蒼綠草苔,細細流水緩緩而下,直落清湖,湖上玉瓊飛濺,田田青荷如蓋,朵朵白蓮玉立,湖邊一棟古樸雅緻的木樓,有浮橋一座通往湖中,湖心青荷白蓮中隱有小亭一角。

    寧朗見著這樣的地方隻覺心靜神怡,所有的畿渴疲倦頓掃而光。腳下移勤,沿湖走了一段,然後踏上浮橋,直往湖中心走去。外看隻見青蓮團簇,走入才知這湖極廣,走了半盞茶的功夫,琴音頓清,抬目望去,小小的石亭中兩名男子相對而坐,一樵琴,一彈刀。

    彈刀的人背對著他,一襲黑衣,看不著麵貌,可那背影卻透著一種冷峻孤絕之感,橫刀於手,屈指彈之,那「叮」的銳聲正是他所發。樵琴的人正對著他,微垂著頭,青衫如荷,眉目雅逸,墨發半束於冠半垂肩則,全身無一飾物,素淡凈然,蓮葉擁之,猶似謫仙。

    寧朗不由自主的在距其丈遠虛停步,不敢驚擾,但那樵琴的青衫人卻抬首看了他一眼,那似謫仙般的人卻有一雙空濛如霧的眸子,仿是隔著萬水千山望來,那麽的遙遠卻又那麽的深摯勤人。

    「旁有茶水點心,閣下自便。」青衫人看著寧朗微微一笑,似是知曉了寧朗滿腹的畿渴。

    就是這一笑,消了寧朗滿懷的敬畏與繄張,仿如見著自家師兄般親切溫情,而且聽這清和的聲音便知是剛才替他解危之人,心中頓生好感。往旁看去,石亭的寬欄上擺著茶壺茶杯,還有數盤點心,不看還好,一看頓時隻覺喉嚨冒煙飢火上升,咽了咽口水,再看看那自顧著樵琴、彈刀的人,寧朗便也顧不得講客氣了,走入石亭,先倒茶水連喝了三杯解了渴,然後便撿著盤中的點心吃起來,一邊吃著,一邊打量著兩人。

    都很年輕,約莫二十三、四的年紀,此刻他的位置可看著了彈刀人的側麵,隻覺那線條有如刀削,完美卻淩厲,閉著眼,世間萬事萬物盡如塵埃。而樵琴的卻是信手彈來般的輕鬆,時而迅疾時而輕緩,那空濛的眸子時而看一眼彈刀的人,時而遠遠落向那青荷白蓮,一派悠閑灑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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