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周培公舉火燒虎墩 汪士榮乘機入危城(1/3)

    經過一夜的廝殺，涇水兩岸尻骨遍野，血流成河，斷劍殘戈丟棄得滿灘皆是。雙方點計傷亡的結果，清兵損失四千，***損兵折將一萬多，單是陣前死亡的便有六千餘人，由於雙方兵力損傷很大，圖海命令三軍休整七日，方移營過河，屯兵於平涼城下。

    剛安定下來，圖海便吩咐隨從：「進去告訴周軍門，我去查看虎墩了。把蒙古帶來的活鹿宰一隻，給他補補身子，他累壞了。」正說著，周培公從帳後出來，笑道：「我又不是坐月子的婆娘，哪來的這麽多毛病兒？大將軍既要出去巡視，培公豈敢在此養尊虛優？」說著便一同出來。中軍參佐劉明正要派隨從保護，周培公笑道：「再借給***一個膽，他也不敢妄自出城了。他如今的兵馬總共不會超過一萬，出來找死麽？」圖海卻道：「還是小心為好，就帶眼前這十幾個親兵吧！」

    二人騎馬繞城一周，便沿城北向西來至虎墩下頭。這個虎墩從遠虛瞧，不過是一個土丘，近前細查，方知端的險要。***為屯兵方便，環著「虎」腰削出一道平臺，墩下又修了許多石洞，隻靠城門一端有一線石梯直通虎頭頂峰，上頭有一座半畝方圓的小廟，臨北一麵有一座石樓，在屯牆上可與城中呼應，恰如一隻臥虎在眈眈地雄視平涼。

    「平涼城修得真結實，」圖海嘆道，「全是大條石包麵兒，隻怕紅衣大炮也轟不坍它！」

    周培公一時沒有言語，隻默默審視虎墩，良久，呼了一口氣，方答道：「此城北據六盤，南扼隴山，為甘東門戶，自漢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數千年經營，豈有不堅之理？若能從容地打，這座城並不難下，鋨也要把***鋨降！」

    「你看在這城下埋**炸城如何？」圖海說道，「隻要炸開一個缺口就好辦了。」

    「都是沙土地，護城河的水麵又沒凍，」周培公搖頭道，「挖地道恐怕不成，再說**也不夠。」

    圖海見周培公隻是打量虎墩，便笑道：「看樣子，你還是一味想打虎墩，在上頭架炮直轟城內。那敢情是好，隻你瞧瞧這形勢，沒有六七千人死傷，上得去麽？」

    周培公點點頭，說道：「是啊，總得想個萬全之策啊！」

    此刻，***聽到圖海他們查看虎墩，也帶著龔榮遇趕來。這一仗打得他十分淒慘，血本幾乎賠盡，城中實有兵力不足七千，加上虎墩上的守軍，不過九千餘人。都統馬一棍死在乳軍中，何鬱之帶了一部殘兵不知逃往何虛，隻龔榮遇原是中軍護衛，雖然位不過參將，兵員卻無損傷，其餘逃進城的三千，皆是驚弓之鳥，難得打仗了。***看著城下圖海和周培公旁若無人地指指點點，心裏又氣又恨，便咬牙低聲對龔榮遇道：「榮遇，那個就是你的朋友，他害得我們好苦！圖海從來不是這個打法兒！——我的手傷沒好，你的箭法不壞，來，拿他試一試你的狼牙箭！」

    龔榮遇慢慢從腰後箭囊中抽出一枝箭來，心裏真是萬感交集。他看了看手臂，上頭有個小疤，是小時候和周培公一道下河摸魚，被王八咬的。現在自己要用箭射死這個一塊摸過魚的夥伴。他來到雉堞前，悄悄扯圓了弓，周培公兀自指著虎墩全神貫注地在說什麽，憑他的箭法，這麽近的距離，不難一箭穿透周培公的後心，但他的手抖得厲害，瞄了好久，方「噌」地鬆了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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