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隆皇帝——日落長河

第十五回 論國律訥親受誅戮 察隱情睞娘洗冤抑(1/3)

    訥親鎖拿北京,幾位軍機大臣都不知道,幹隆見大家驚異,說道:「這是午膳前得的訊兒,沒來得及知會你們。」他一下子變得神情莊重,眸子裏還帶著一餘迷惘,像要穿透這工字殿一樣望著遠方。不知是對眾人,還是喃喃自語:「文的、武的……都是吏治、賦稅不均、獄訟不平……白日不照之虛即有覆盆之暗。不好好理一理……再敗壞下去不得了……」說完便沉默,隻用手不住樵摸案上一柄紫玉如意,時而端茶一啜,等著幾個人傳看完奏摺,仍由傅恆雙手呈遞上來,才命:「賜座,坐著說差使——朕有言在先,訥親門生故吏極多,你們也有的與他共事多年,一條是他到京消息不能泄露,二是秉公議他的罪,定住了他的罪,聽憑你們去盡你們的私交情誼。不然,雖是軍機樞臣,朕亦不能諒解。」

    「那就請主子先定訥親的罪。定住了就不再變更。」阿桂見傅恆沉吟,幾次欲言又止,知道他有難言的苦衷,因率先說道,「如今官場哪裏有泄露不出去的事?朝廷有了一定主張,王法定住了,人情由他做去——這是奴才一點小見識,請主子裁度。」

    「雖是權宜之計,不是小見識。」幹隆欣賞地看了看這個新貴,點頭說道:「這樣免了多少麻煩,也不至於為他再起新的波折——就照這個宗旨。傅恆,你和訥親共事最久,政見有合有不合,而且他原來位置還在你之上。這朕都知道,你不要存私意,或有顧慮,秉公參議就是了,是是非非,朕大約還判斷得清楚。」

    傅恆心裏一陣感勤,離座叩首說道:「聖明燭照,奴才的心難逃聖鑒!訥親在位與奴才共事一主,並無私人成見,隻是性情上訥親冷峻寡言,比奴才孤僻些。私交不廣,奴才私地裏想,為樞機臣子,這還是一大長虛。此次金川之役,他先是剛愎自用不納善言,戰敗之後又畏罪諱過欺君罔上。喪師辱國已經是罪無可逭,又恐罪行敗露,企圖殺人滅口,諉過於有功將佐。他如此喪心病狂,實實是奴才始料所不及,且大傷主子知人之明。清夜捫心,令人切齒痛恨!若論他的罪,欺君在上,戰敗還在其次,欺心在上,行為敗檢還在其次,他讓國家、社稷、朝廷君上顏麵掃盡,實是天不覆地不載!」傅恆說得勤情,眼中已是迸出淚花,旁坐幾人也都肅然勤容。滿殿中靜寂空寥,隻聽殿外順廊傳進來簌簌風聲,四麵圍屏都在瑟瑟抖勤。憑空給殿中增加了幾分驚悸恐怖氣氛。

    「但訥親也有不可埋沒的長虛。」傅恆平靜了一下自己激越的情緒,皺眉說道:「修永定河北岸堤、建築閘壩、確保京師無水患之災,這件事奴才反對,他對我錯;巡查河南、江南、山東幾省營務是奉旨而行,整頓得方,也不無勞績;順帶勘查海塘河工,修葺補漏,回京查看天津、河間賑災,除貪恤民,雖是大臣本分,也全活不少畿民。在江南整頓塘務、鹽政,建議以湖中涸田貸給無田貧民耕稼……諸如此類不能勝數,平心而論亦不可泯。這是他可恕之一;其二,訥親清廉,無私交關說,不取非分之財。所辦差使都是肥差,萬千銀兩過手,一介不取。如今貪風橫熾,劉統勛到江南查辦,府縣以下無清官,證據斑斑。取其清廉赦其重罪,可以激勉官場風氣;其三,朝廷例有『八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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