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隆皇帝——日落長河

第三回 兵敗窮極落荒鬆崗庫 恩將仇報謀殺功高將(1/3)

    海蘭察也已看見訥親和兆惠在瞭自己,遠遠便下了馬,一邊向這邊走來,口中吩咐,「給這裏弟兄們分肉——」便過來給訥親施禮。他也是兩眼通紅,熬得臉發瘀,左臂上不知中箭還是刀傷,纏著繃帶,粗得袖子都放不下來。待給訥親行過禮,兆惠剛問了句「你的胳膊——」便被訥親打斷了,「鬆崗那邊怎麽樣?張廣泗現在哪裏?刷經寺呢?」

    「訥相,」兆惠板下了臉,咬著牙,強忍著肚裏的無名火,說道:「你不看看海蘭察帶著傷?他也是打了一夜?」

    訥親騰地紅了臉,過來要看海蘭察的傷勢,海蘭察卻護住了。他和兆惠不同,天性裏帶著佻腕,再生氣也麵帶微笑。訥親碰了軟釘子,訕訕地縮回手,咽著唾沫道:「未及關照你……我是心裏急著大局。」

    「大局已定,莎羅奔已贏!」海蘭察苦笑道:「昨夜刷經寺已經淪入敵手。我點庫中一千騎兵一千步軍連夜去救,在刷經寺西三十裏鋪和潦清的藏兵接戰,打了一陣,他們人實在太多,幾次都沖不過去。中午,莎羅奔親自出陣喊話,說刷經寺已經落入他手。我不相信,又向前衝殺一陣,看見刷經寺裏真的掛滿了藏兵的鷹旗,率兵後退,他們倒沒有阻擋追殺,待到離鬆崗四五裏,又遭伏擊,是狙擊中堂的藏兵從北路截過去的。大約沒有接到莎羅奔的將令。倒是這一陣打得兇險,我們的馬都被砍傷了,步行一路殺回鬆崗……」他眼中迸出淚花,「媽的個昃!我——我海蘭察幾時吃過這虧!」

    訥親皺眉聽著,沒有理會他罵娘,說道:「莎羅奔都講些什麽?鬆崗周圍已經被他們佔領,你們怎麽能赤手空拳到這裏來?」「他說張廣泗沒有死,也沒有降,已經落入他手。」海蘭察傷心地抹著眼淚,「還說……沒有想到訥相……這麽不禁打——原來準備會兵在鬆崗再堵截訥相的,實在可憐您……就免了,還說要放路讓張廣泗逃回鬆崗,說鬆崗裏留的糧食夠我們吃一陣子……還說等您回鬆崗,要和您見見……還說——」「夠了!」訥親煩躁地打斷海蘭察的話。他總覺得這個海蘭察頑劣無禮,和兆惠一樣瞧不起自己,一口一個的「還說」,似乎在複述莎羅奔的話,都帶著他自己刻骨的挖苦。訥親見兵士送來牛肉,一把推開了,說道:「這是莎羅奔給我的嗟來之食,我不吃!這樣的話,我要收兵回下寨,命西路軍南路軍齊進金川,在這裏合兵再戰!」

    「您打斷的就是他這句話。」海蘭察道,「他說,刷經寺到成都六百裏糧道,他管三百,四川巡樵管三百。由他的兵給我們運糧,每人每天四兩。別說被藏兵圍困,一個耗子也走不出去傳令,就是傳到,等援兵到,鋨也鋨死我們了!」他用舌頭舔舔嘴唇,指著牛肉道:「這不是『借』來之食,是李侍堯運來的。您還是將就用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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