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返金川朵雲會傅恒 下成都老將言罷戰(1/3)

    她的話雖說不多，字字有本有據，如刀似劍。紀昀被駁得啞了。娥兒和巧雲也聽丈夫說過張廣泗訥親和莎羅奔訂約毀約、言而無信的，頓時也替他們害臊，無話可說。棠兒卻道：“朵妹子，我虛虛容讓你，你該知情的。白牙赤口‘猜’著我老爺使壞！這是什麽意思？”朵雲道：“事關多少人的性命，我不多想一點不行，以前有過這樣的事，中原人為了功名，什麽都在所不惜。如果我疑錯了你的丈夫，將來給你賠罪！”棠兒也冷冷說道：“你出口傷人！”還要往下說，見幹隆擺手，便咽了回去。

    “朵雲說的不無道理。”幹隆想起身踱幾步，又坐下了，轉過臉恰和朵雲覿麵相對，沉思有頃說道，“這裏邊的情由緣故，正是幾千年來聖賢哲人千方百計絞幹了心血，一直不停地思量考究的。太繁復了，一時說不清白……若真的都聽朕的話，實心為朝廷百姓辦事，天下哪來的‘事’？朕也不用一夜一夜地熬了……”

    朵雲注視著幹隆，從他鬢邊微蒼的華發和他眼睛裏掩飾不住的倦意，蘊藏在眸子裏晶瑩的光閃移著，有威嚴傲岸，也有慈善和溫柔……“天！”朵雲不禁暗自驚訝，“他竟有這樣一雙眼睛！”

    幹隆沒有留心她眼神的變化，穩沉地說道：“天下脅肩諂笑蠅營狗茍奉迎言而無信行而不義恩將仇報欺上昏下落井下石諸輩小人確實不少。但當天子的要是也那樣，這天下早就乳得不成澧統了。小人們不講信義，君子不能這樣，朕貴為天子富有四海，絕大政治局麵，說了話不算還成？你看過戲，戲裏說‘君無戲言’，就是說別人可以說假話，說了不算數，朕不能！盼你能明白這一點，信得及朕。”朵雲點頭，肯定地說道：“我信大皇帝的話，回去勸說我的故紮。”

    幹隆無聲籲了一口氣，說道：“這就好……這是朝廷社稷的祥和之氣，也是金川人的福，也是你，還有她，她，她——”他一一指著說道，“的福，化幹戈為玉帛，金川鑄劍為犁，是你們子子孫孫的福。”他仰臉看著黑黝黝的屋頂，聲音稍帶著點嘶啞，緩緩說道：“莎羅奔能想到為朕維護通藏道路，很識大澧，本著這個心去做事，不但不會再有征剿的事，朝廷還有照例的恩賞。你們夫婦為朕世守金川，為西南屏藩之臣，這是多好的事呀！至於族裏，還有色勒奔一支和你為難，朕也都能為你們做主料理的。這就回去吧……你信不過傅恒不對，傅恒是個好人，和訥親張廣泗慶復不一樣的。朕還要派一個你們的老朋友去金川，協助傅恒辦好這個差使……”

    “誰？”

    “嶽鍾麒。”

    朵雲低下了頭。嶽鍾麒曾罵過她“一女事二夫”，她對這老頭子並無好感。但丈夫和族裏人都還是佩服這位老人的，這是私情公義不同道理，另是一番情懷，她也無聲透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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