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隆皇帝——天步艱難

第二十七回 畸零客畸零西涼道 豪華主豪賭三唐鎮(1/3)

    幹隆聽了母親的話隻淡淡一笑,他自己也是“居士”,奉經隨喜恬淡適性而已,萬萬不及母親這般倚若性命的篤誠敬信,望著被艷賜照耀得明媚不可方物的田園壟畝,春風拂拭下綠波滂漾的煙柳荷塘,小心地架了母親胳臂,笑道:“這是皇額娘的慈悲心菩提願,兒子自然依著您。隻不要叨登得大了,禦史們不便說什麽,有一等小人口舌,說我娘母子佞佛,就不相宜了。”太後道:“我不怕人說佞佛!沒聽說還有佞君佞父佞爹佞娘的,有些子漢人專在孔子上作文章,其實孔子的‘仁’字兒還不就是我佛的‘慈悲’?口裏整日價‘代聖賢立言’,心裏想的升官,手裏從百姓身上撈錢。與其這麽著佞孔佞孟,還不如我這‘佞佛’呢!”幹隆聽得嗬嗬大笑,說道:“佞孔,佞孟!真小人偽君子!母親說得好!”

    “方才你說的小人口舌,倒真的是得提防。”太後站住了腳,上下打量著兒子,皺眉說道,“我聽人傳言說,和卓回部有個女子叫香格格,說你留下阿睦爾什麽的要打仗,就為擄了這女子來當妃子,這事可是有的沒有?”

    見母親說得鄭重,幹隆也斂去了笑容,目光睨了一眼跟從的太監,正色說道:“沒有這個話!這是何等樣的軍國大事,和香格格什麽相幹?造作這樣的流言是謗君,該是割舌剜眼的!是誰敢在後頭傳這些言語?”

    “你這麽追查,往後誰還敢在我跟前說話?”太後見眾人都嚇得臉色灰敗,一笑說道,“真正傳言這事的人,前幾天我已經開銷了他。議論主子是非的奴才,我也是不能容他的。”

    幹隆透出一口粗氣。人們見他回過顏色,才略略放下心來。聽幹隆說道:“母親開銷他是正理。宮裏不比外頭,大小事都不能姑息,就講究‘防微杜漸’四個字。方才說這事還是有個影兒,我接見嶽鍾麒和隨赫德他們一群軍將,確曾有人說起這位‘香格格’。這些武夫粗鄙無知天真爛漫,口中有什麽遮攔?我還把他們的話批給了傅恒和海蘭察,也是君臣調侃雍穆和熙的意思。宮裏這一傳言,就變了味兒,倒像我是淫昏殘暴主子,單為獵艷漁色要興兵和卓似的!這起子小人可恨之極,豈可輕縱!”

    “皇帝說的是。”太後笑道,“宮裏的事隻兩條,‘外言不入內,內言不出外’,是非就少了。唉,皇後病得這樣,有些宮務我也料理不來。指著那拉氏暫時管一管,我又擔心鈕祜祿氏心裏不受用,她也是貴妃吶……這事你心裏是怎樣想,要早些拿定主意,一旦定住就不要再變,宮裏穩住,才能安心料理政務。”幹隆沉思一下說道:“鈕祜祿氏不成。她留守北京,照顧宮眷不力,魏佳氏幾乎難產,還擅闖軍機虛,和阿桂鬧生分,這都犯了祖宗家法。回京自然還要查究,明白虛置。這會子還是暫委那拉氏主持的為是。”“鈕祜祿氏平日天聾地啞,最是膽小不敢沾惹事情的。”太後斟酌著說道,“北京的事澧很出我的意料,忒蹊蹺的了!你不要冒火性,回去慢慢的就查明白了。此刻竟是依著你,委了那拉氏的就好。”說罷頷首沿橋板回船。幹隆肅立岸邊,看著母親上船了才踅身北行,想起當日召見隨赫德、嶽鍾麒等十二員武將的情形,兀自不禁莞爾,這班武夫有說香格格長得像“七仙女下凡”的,有說像“賽會觀音”的,更有奇的說像是“洛神洗澡”、“玉環捧心”、“西施打呃”的,胡乳用典糟蹋成語,逗得自己跌腳大笑,記得當時真是說過“既這麽好,那就擒來獻俘闕下,以備後宮!”招得這群行伍丘八七嘴八舌越發興起,有說“捉來且給主子下廚,香香的不用作料”的,有的說“跟了主子這樣人物,是她天大造化。這樣好女人,主子不受用誰禁得起?”……將軍們不講文飾,憨態可掬一味巴結說話,自己似乎也隨意了些,還把這些話復述給傅恒兆惠海蘭察等人說笑。待此時太後點出來,宮中有了謠言,幹隆才覺得有損澧麵,“寡人好色”四個字竟是不能承擔!思量著,幹隆臉上的微笑已經消失,漫步登上禦舟,看也不看周匝眾人一眼,對秦媚媚喑啞地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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