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隆皇帝——天步艱難

第八回 表烈臣賢祠賦新聯 奉慈駕儀征觀奇花(1/3)

    開著“懷(槐)抱迎春”的三株老樹,在距儀征城北偏東的五十裏鋪,原是個不足一千戶的小鎮,離著儀征隻有四十裏之遙。幹隆昨夜聽劉統勛諫勸,什麽大駕、法駕、鑾駕的朝廷禮儀車駕轎輿一概不要,隻太後獨乘一抬凰亭鑾車,由鈕祜祿氏帶兩個嬪妃同車侍候,皇後坐一輛丹凰朝賜絡車,八匹健騾拉著隨後而行,幾個答應常在又低一等,都是四人抬明黃氈包納象眼暖轎。皇帝以下,除了劉統勛紀昀兩位軍機大臣,五十歲以上的督樵大員騎馬相從,其雜隨駕官員無論品級都竟隻能安步當車。傳下的聖旨改成口諭,變得異常簡捷——“朕以孝慰慈躬,暫息萬幾叢政,各文武官員凡有軍政民政要務不克隨侍者,朕不治罪,切以公務為要,不得為朕巡行幸臨有所荒疏。欽此!”

    話雖如此,然自古官場,升官黜降榮辱興衰,大官靠的“聖眷”,小官靠的“憲眷”、“上眷”,一層層連帶下來,誰肯落後?就不為親睹聖顏邀取天家雨露,不為借機親近上司官員,來的都是北京六部各省覲朝的要員,同鄉、同年、外地在故鄉做官的不知多少,拉皮條套近乎攀友情,再難逢這樣的機會場麵了,因此,除了幾個傷風感冒燒得起不來的倒黴蛋,竟無人有什麽黃子“軍政要務”的,大家一澧踴躍隨行。不知是哪個伶俐的,想著可以騎驢代步。眾人爭起效法,一時之間儀征毛驢價暴漲,卻也幾乎人人都有了一頭。因此這一隊賞花車駕看去別致——前麵龍車凰輦,侍衛太監風雲景從,幹隆黃韁紫騮隨輿而行,十幾名大員也都健騾高馬,氣宇軒昂呼擁而進,後邊幾百官員也都一個個翎頂輝煌一臉肅穆,卻都是騎著小不丁點兒的黑灰毛驢亦步亦趨。遠遠看去蜿蜒逶迤,倒也像一條“龍”。近觀這群驢,草驢鳴叫驢應,乳躥乳蹦不聽主人吆喝的,叫驢們互相啃嚙的,幾頭公驢追一頭母驢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和主人鬧強性兒的,五花八門什麽樣兒的都有。紀昀騎著騾子繄隨幹隆,有一段道兒泥濘翻漿,見幹隆滾鞍下馬去給太後推輦,忙和大臣們一齊下來幫忙——這都是虛應故事。其實三十六匹禦馬拉這一駕車,什麽泥淖也輕鬆過去了,但這是“扶輦”行孝,題中應有之義,誰也不敢怠忽——紀昀不禁一個偷笑,範時捷就在身邊,悄聲問:“紀大煙鍋子,你敢偷笑?”紀昀小聲道:“我是瞧見後頭的驢,想起了你。操你娘的了——你膽大,敢在這裏再學一聲驢叫?”範時捷不禁吞地一個悄笑。浙江巡樵呂國成和範時捷也極熟的,小聲道:“紀中堂,範雪清不是不敢叫,他是怕後頭母驢追他!”紀昀道:“母驢才不追呢,要追也是公驢。其實驢也懂規矩,在城裏不叫,驢過城(呂國成)了才叫呢!”三個人都捂嘴葫蘆兒,隻不放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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