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

第17節(1/3)

    過一會兒,席與風又說:順手。

    江若想問這裏頭有幾分是為了我,字都打出來了還是挨個刪掉。

    就算是玩笑的語氣,也未免自作多情。

    他還是說了謝謝,畢竟席與風替他辦到了他辦不到的事。

    席與風沒再對此回應,倒說起了別的:聽小沈說,你在打解約官司。

    看來那天和張紹元的對話他沒聽到幾句,不然也用不著從小沈那邊聽說。

    江若學他回了個“嗯”,剛要調侃一番,譬如——難道席總真想給我撥個律師幫我打贏官司嗎?

    正輸入著,手機一振,席與風緊接著發來一條:我調配了一位專門打這類官司的律師從旁協助,這是他的聯係方式。

    末尾是一串電話號碼。

    江若看著屏幕上的號碼,愣怔半晌。

    久違地有一種遇到困難或者受了委屈,都用不著說出來,就有人不問前因後果出手保護的安全感。

    哪怕這對那人來說,不過隻是“順手”而已。

    傍晚時分,江若給席與風打了個電話。

    響三聲接通,那頭很安靜,應該在家裏或者是會議室之類的地方。

    像是知道江若要說什麽,麵對長久的沉默,席與風也不催促,耐心地等對方開口。

    此刻的江若覺得該先問問緣故,比如為什麽是我,為什麽不問我把錢用哪裏去了,還有被下藥那次不算,後來為什麽把我帶回家,為什麽在清醒的狀態下也能和我上床。

    可是他問不出口,因為對方什麽都不問,不問來路不問歸處,隻有公事公辦的冷靜。

    仿佛聽到一個聲音在耳邊說,停止吧,就停在這裏,可能造成的後果你承擔不起。

    又有另一個聲音對他說,去吧,向前走,至少這一刻你願意冒險,你根本不想停。

    其實談不上心理掙紮,撥出電話的時候江若就已經有了決定。其中一個聲音被無限放大,漲潮般迅猛地蓋過另一個聲音。

    “我想看一下你的身份證。”

    這是江若開口的第一句。

    對麵顯然被他的不按常理出牌弄得迷惑:“身份證?”

    “對啊,身份證。”江若道,“你肯定已經把我的底細摸清了,我沒你那麽大本事,怕被騙,就想確定一下你是不是本人。這個要求應該還算合理?”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繼而傳來一聲輕笑。

    掛掉電話,江若根據手機號碼加了微信,幾乎是通過驗證的下一秒,一張圖片發了過來。

    點開看,寥寥幾行文字信息,右上角一張證件照。

    過分板正的一張照片,倒是削減了濃顏天然散發的攻擊性。視線往下停在那串數字上,江若把兩個年份相減,得知他比自己大六歲。

    看完發出第一條語音:“席總也不打個碼,就不怕我拿你身份證複印件去借高利貸?”

    許是在忙,席與風沒有立刻回複。等江若吃過晚餐拿起手機,才看到文字消息:沒那麽好借。

    江若心說這人真是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笑著回複:身份確認完畢,那麽以後,我該管你叫什麽?

    得益於不錯的適應能力,江若自我身份認知轉變很快,想著之前叫過太多次“席總”“席少”,導致這兩個稱呼一出口就自帶嘲諷,既然接受了這樣的關係,總不好一直刺撓人家。

    席與風回複:隨你。

    江若正琢磨這個“隨你”的範圍,倏然一陣風迎麵吹來,夾雜著春日暖融融的草木花香,很輕地拂動耳鬢軟發。

    他問:我可以直接叫你名字嗎?

    席與風說:可以。

    於是江若發出第二條語音消息,喚出在心裏念過許多次的名:“席與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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