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

第4節(1/3)

    江若轉過身去,借外廊的光看清靠在牆邊的人時,心髒還是不由自主地收縮了下。

    應是不太舒服的關係,名叫席與風的男人形容略顯頹喪,佝著肩借住牆的倚靠才不至於倒下似的,總是梳得一絲不苟的發掉幾縷在額前,隨著粗重的喘熄顫巍巍擺晃。

    吐息也是熱的,方才他湊在耳邊說話時,江若就察覺到了。

    這來勢洶洶的症狀不似發燒,倒像服用了某種催情藥物。

    即便如此,那雙眼睛仍留一線清明。在發覺麵前的人湊過來探究時,席與風立刻警惕地低喝道:“滾開。”

    江若撇嘴,心想高級貨脾氣挺壞。

    不過既然都配合了,還是幫人幫到底吧。

    江若上前,不由分說架起席與風,問:“你住幾號房?”

    如果提前告訴江若,在某年的2月29日,他會進到錦苑的貴賓客房並留宿於此,江若肯定不信。

    他住過搖搖欲墜的老舊平房,也住過十幾人一間的群租屋,睡過八麵漏風的天橋底,還在拘留所蹲過半個月,往前數二十二年盡是千瘡百孔。

    沒想有朝一日他也能躺在柔軟細膩的真絲床單上,和本該不可能與他有交集的人一起。

    江若自己都不太確定,剛才進門,把人扶到床邊,自己是不是怕他栽下去才沒鬆手。

    經過一個翻滾,此刻席與風壓在上方,手臂撐在江若身側,帶著些微酒氣的呼吸毫無遮擋地噴在臉上,讓江若有片刻的恍惚。

    很難描述此刻的心情,有種親眼看著高高在上的神明墮入凡塵的幸災樂禍,又無緣無故生出一種惋惜。

    原來人真的生而平等,再冷漠的人吃下那種藥,也會變得迫切而貪婪。

    江若眼睜睜看著席與風眼中的清醒被一寸寸吞沒,取而代之的是瘟疫般迅速蔓延的熱浪。

    以及壓抑許久終被釋放的暴戾。

    席與風擰眉,語氣不悅地問:“看什麽?”

    想起初見時這個男人看自己的眼神,江若挑眉,報複般地回答:“看熱鬧。”

    席與風繃著殘缺的理智緊咬牙關,江若幾乎能看到他下頜至脖頸迸出分明的青筋。

    瀕臨失控,席與風本就低沉的聲音更啞了些:“看夠了嗎?”

    江若搖頭:“還沒。”

    一時間戾氣更盛,撲麵而來的壓迫有如實體——僅通過眼神和氣息。

    江若也不是被嚇大的。他吞咽一口空氣,按捺住過分劇烈的心跳,然後仰起頭,靠近席與風耳邊的時候刻意放緩吐息:“還想看看你,是不是真喜歡男的。”

    這樣做全然是臨時起意,既然選擇逞口舌之快,江若就沒奢望能全須全尾地回去。

    他的記憶畫卷幾乎被黑白兩種顏色填滿,望不到盡頭的貧瘠。說他神誌不清也好,得了瘋病也罷,他不介意趁此刻的不清醒,在上麵添上這離經叛道的一筆。

    反正他一無所有,虧不到哪兒去。

    距離近了便能拂去表麵烏七八糟的氣味,聞到席與風身上雪鬆般的清冷。江若不著邊際地想,怎麽會有人像風又像雪,明明這麽近卻還是很遙遠。

    然而走神的表情落在旁人眼裏,隻能用心不在焉解釋。

    於是未待江若反應,黑影自上而下籠罩,席與風帶著霜寒氣息的吻,鋪天蓋地落了下來。

    第四章 誰嫖誰

    次日是個晴天。

    楓城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長,春節過去大半個月,氣溫還在個位數徘徊,難得出太陽,體感仍是濕冷。

    從錦苑出來,司機老劉已經等在車旁,席與風上車,讓開去城南的家裏。

    路上席望塵打來電話,席與風沒接。緊接著鈴聲又響起,宿醉正頭疼的席與風剛要按掉,瞥見來電顯示是孟潮,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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