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瞞

第34節(1/3)

    旁人好看。眼睫濃黑,單眼皮薄薄的,唇角輕抿著。

    築清光經常覺得他的臉很好看,即使藝術學院不少帥氣的男同學,但沒一個有他經得住打量的。

    “抱一下又能怎麽樣,一路平安吧。”她頓了頓,對這樣的分別不知道該做何感想,帶了點鼻音,“顧漾舟,對不起了。”

    語氣卻是聽不出抱歉的,甚至有一些暢快。

    很滑稽的是,她被這麽多個人告白過,從來都是說謝謝,溫溫婉婉地還能繼續朋友。

    唯獨他,隻得到一句對不起。

    顧漾舟自問二十二年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可他確實一直過得坎坷,一直在接收別人的歉意。

    母親羅玉不想承擔這樣的家庭,離開時留給他一句對不起。顧明山也是一樣,對戒毒堅持不下去了,遺留的東西是他這些年攢的錢和一句對不起,連其他話也沒交代過。

    現在喜歡了近十年的女孩也在遠離他,他以前總覺得是築清光不會愛人。此刻卻頓悟,不過是自己不招人愛,也不懂怎麽去表達正常人的喜歡。

    他的愛自私又病態,總希望築清光所有的視線都放在他身上。陰暗處的執念瘋狂生長,不堪入目的妄想隻會把人推得更遠。

    他偽裝,隱忍,配合她的逃離,卻又一次次返回那個犯罪現場。

    亂七八糟的夢境,他捂住她的嘴,頂開她的腿。

    惡欲把他往地獄裏拖,向下深不可測。

    他在歡愉之上自顧不暇,把他們兩個人一起殺死才叫解脫。

    可明明現實裏,她一皺眉,他就會丟盔棄甲,俯首稱臣。

    他苦笑了一下,點點頭:“築清光,我走了。”

    先轉身的是築清光,她不擅長站在送機口那紙短情長說不舍得。

    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間盡量少見麵,靠近即失禮。

    那不動聲色的隱晦愛意隻會讓她難堪。

    暗戀者從來都隻有全身而退的權利,開始和結束都是一個人的決定。

    他們關係的選擇權,也一直在顧漾舟手上。

    分開時他沒眨眼,他知道常聯係這句話是騙人的,所以他想看久一點。

    黨同伐異的世界,他生來不合群。

    會者定離,一期一祈。那些節假日的問好不過是成年人世界裏的體麵。

    有些人不刻意聯係,真的就很難再有交集。

    畢業,工作,搬到另一個城市。再後來,築清光連一句新年快樂也沒再發過。

    她用一場心照不宣的離別,對著他的心髒開了一槍。

    在奔向她的路上,他無惡不作 . 在試圖放過她的日子裏,他悄無聲息。每一條她疏離卻禮貌的問候,都在叫他克製。怕雨聲,怕雷聲,驚醒他的癡念,嚇跑她最後那點主動。

    他們做了十年的朋友,暗戀終止的時候,友情也變得稀薄。

    她是審判者,他在被淩遲。

    第32章

    十月份的雨天, 緬甸與西南邊陲的國界線相近地區依舊悶熱潮濕。風刮得路邊塑料袋飛起,雨珠打在車窗上,劈裏啪啦響。

    夜色深沉, 停在棕櫚樹下一輛平平無奇的小麵包車裏坐著幾個男人。後座三個人在狼吞虎咽地吃麵包,動作雖大,聲音卻控製得很小。

    駕駛位上的那位輪廓泠冽,穿著一身深色衣服,骨感修長的右手閑散地搭在方向盤上。頭上戴了頂黑色鴨舌帽,隻露出一小截白淨的下巴和修長的頸線, 喉骨突出, 上下緩緩滑動了一下。

    車內電台播放夜間廣播,副駕駛位上放了個沒插卡的手機, 正在錄音。

    廣播裏那個女主持人的嗓音很空靈, 嬌聲糯糯的, 和觀眾互動時說話很有意思,不容易讓人忘記。在濃墨的夜裏進入耳朵,讓刀口舔血的人都有了點興趣聽她講雞皮蒜毛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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