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長著驢耳朵

第28節(1/3)

    羞恥的事情。

    春早發出去後就用手蓋住雙眼,過了會, 才放下,好在對方沒有將信將疑,也沒有刨根問底, 已經在總結陳詞。

    原也:這樣。

    春早附和:嗯, 是這樣。

    是不是這樣, 到底是哪樣, 可能隻有當事人自己才清楚。不過——

    晚上文具店的對話仍烙在她心牆,她不禁想問清這個從開學第一周就困住她的問題。

    那時跟原也還算半個陌生人,小心翼翼,問什麽都擔心冒昧;

    但今晚似乎不一樣了,他來文具店找她,又在門口等她,讓她底氣頓生,仿佛握住了一張可以踏足他內心的磁卡,滴一聲,即可搭乘他的過往巴士。

    所以她問了出來:你為什麽不參加競賽了?

    聊天框裏靜下去。

    好一會,原也回來風輕雲淡幾個字:因為想高考,想當狀元。

    說得跟吃飯喝水一樣,春早被他的自信狂妄創到,如鯁在喉,最後:好的,祝你成功。睡了,晚安。

    對方似乎感知到她情緒,又進入輸字狀態。

    春早便也停在那裏耐心等候。

    原也說:如果考到省一,我媽也許能看見。

    春早怔住。

    不是沒猜測過原也生母的狀況,也想過最糟糕的,天人永隔生死離別的那一種,但現在看來,是她腦子裏的狗血撒得太多。

    也可能是原也看起來過於獨立和灑脫,常讓人忘記他還是與自己一般大的少年人,也需要一些常人無法剝離的親情依戀。

    未經他人事,任何安慰都顯得幹澀,春早慢慢打著字:如果真有那一天,誰都會看見的,大家都會為你歡呼,在古代你可是要簪花騎馬遊街被圍觀的。

    原也問:你呢。

    春早心跳的拍子變快:當然了。

    她開始畫餅:我還會送你禮物。

    ——實際上,頭緒為零。也不知道到那時的他需不需要。

    隻是,此刻的原也很像一頭袒腹的年輕雄獅,露出肚子上碗口大的傷疤,她忽然不知道要怎麽上前安撫,連目光觸及都顯得冒犯。

    春早問:你跟你媽不聯係嗎?

    原也:她出國了。

    春早想說,異國也可以打越洋電話和視頻,但顯而易見,時差和距離有時能成為最殘酷的割席,地球被赤道掰分為兩個半圓,有人還沉湎於舊日花園,而有人已經躍身另一片森海。

    春早沒有問更多。

    當然,隔牆的少年也沒有說更多。

    最後她信誓旦旦:沒事,你還有很多在意你的朋友,比如我。我是絕對不會跟你失聯的。

    她會一直關注他。

    見證他的策馬舉高榜,春風得意時,永遠是百草園裏的獨秀一枝。

    男生居然認真起來,當然也可能是孩子氣的玩笑。

    他說:發誓。

    春早生出幾分給自己挖坑的悔意,但還是硬著頭皮:我發誓。如果我跟你失聯,我的數學永遠上不了140。

    原也大概率笑了:對自己這麽狠?

    春早氣哼哼:不然呢。

    —

    期待運動會到來的這一周,時間變得漫長又迅猛,終於,嘹亮的《運動會進行曲》響徹校園,高一二年級各班能成群結隊去往操場。學生們的隊伍如股股溪流,將綠茵地匯聚成藍白色的汪洋。

    沸動的人頭,在校長上台講話後終於止息下來。

    春早站在隊伍裏,以手遮陽看遠方。

    隊伍前端的藍色旗幟隨風飄揚,扛旗的正是她們的體委宋今安,而童越站在他身畔,穿著惹眼的瑤瑤公主cos服,妝容閃亮如小美人魚。領隊舉牌過場時,沿途男生們的口哨和狼嗥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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