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2/3)
丟下這麽一句,男人頭也不回離開。
夜涼如水,斜風伴著雨幕,密密落在黑色的私家車頂,雨刷器運作著,劃去前車窗玻璃的雨滴。
李澤林撐著一把黑傘,把賴司硯送到車上,從酒店大堂出來至關上車門,李澤林全身已經濕了大半。
春季乍暖還寒的季節,他狠狠打了個噴嚏。
趕忙收起小傘,委身上了副駕駛座。
賴司硯支著額角,看著簌簌雨夜凝神,不知在想什麽。
那張受老天格外眷顧的臉龐,暗淡的車廂內,輪廓分明越發深邃。
李澤林想到方才賴司硯得知鍾意回來的反應,忍不住小心打量他。
別人不知賴司硯和鍾意的關係,很正常。
不過作為賴總身邊,長達五年的助理,李澤林怎能不清楚一二。
說愛的轟轟烈烈,那委實有些誇張,不過做為他二人隱婚的幾個知情者之一,也是沒想到,最後落了個慘淡收場。
李澤林對鍾意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一雙清澈見底,秋水含情的眼眸。
她笑起來的時候,似滿天繁星綻放。
不過就是這麽一個笑容無害,受了委屈也隻是扯著賴司硯衣袖楚楚可憐落淚的姑娘,狠心起來,讓人膽顫心驚。
思及過往種種,李澤林也隻能感歎一番——
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
什麽情比金堅,都是一場虛妄。
這個世界上,嘴軟的姑娘,心都狠。
*
鍾家在北城,市郊地段,雖然不是豪宅大院,周遭也算數得上的,讓人眼前一亮的私家府邸。
鍾意大概還沒想到,賴司硯身邊的助理,竟然說她嘴軟心狠。
嘴軟心狠,在鍾意看來,那可是當今社會對一個女人的最高評價。
房門虛掩,吱呀一聲被推開。
鍾意蓬鬆微卷的長發披散肩頭,手捏鋼筆,頭也沒回。
腳步聲越來越近,“吃飯了,在做什麽?”
鍾意垂著清淡臉頰,眨了眨眼,“抄經啊。”
哥哥鍾商言輕笑,“抄經?你什麽時候大徹大悟,開始參悟哲學佛法?”
鍾意輕笑一聲,放下鋼筆站起來,迎著哥哥的臉龐綻開明媚笑容,“是啊,我還準備出家呢,你說像我這樣的小尼姑,會不會很受老和尚喜歡?”
鍾商言眯著眼眸上下打量,隨後挑眉,哄她:“不止老和尚喜歡,小和尚大抵也很喜歡。”
鍾意淺聲出笑,先一步下樓,把哥哥丟在書房。
出去前,鍾商言無意間瞥了一眼。
藍色封麵上,一行金字經文。
《護諸童子陀羅尼經》
鍾商言挑眉,別人都頌什麽《金剛經》《地藏經》亦或是《靜心咒》之類,唯獨他這個妹妹從小別具一格,就連抄個經文,也專撿冷門。
午餐結束,春雨方歇,鍾意端著一杯咖啡到院子裏看星星,遠遠就看見鍾米雪托著腮傷春悲秋。
鍾米雪是二伯家的孫女,才剛大一,為了上學方便,暫時住在家裏。大概是血脈牽絆,鍾米雪的性子,和年少時的鍾意有些像。
這也是為什麽,比較得鍾潤山和周雅玲的偏愛。
鍾意剛回來沒兩天,就聽說不少關於鍾米雪的奇聞軼事,她輕咳兩聲,慢悠悠走過去,“剛下過雨,蠻有詩意,確實比較適合傷感。”
鍾米雪轉過來頭,看到一抹細瘦身影,青澀臉龐略帶窘迫,撇了撇嘴,“姑姑,你也笑話我?”
鍾意尋了個位置坐下,咖啡往石圓桌一放,“怎麽會,在這個家裏,最沒資格笑話你的,就是我,你忘了,我可是靠著花癡出類拔萃。”
鍾米雪這才被哄笑,她歪著頭,“姑姑,你真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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