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嬉事千千

第六章 邪異(1/3)

    外麵的大街很快回複了平靜。

    畢竟是安樂坊,多富貴之人,一件小小的當街鬥毆案件,那巡坊禦史和巡街武侯們,不敢讓這樣的小事驚擾了往來貴人。

    苦主被帶走了,十幾個人證被帶走了。

    十幾個武侯帶著一群編外的‘地裏鬼’,散去了大街小巷,裝模作樣的緝捕剛才逃逸的嫌犯。

    而嫌犯,此刻已經回到了醉仙居。

    醉仙居的後院,一顆掉光了葉子的大梧桐樹後麵,盧仚披散長發,裹著一件白色鬥篷,臉上戴著一張光溜溜的白板麵具,猶如一條幽靈,靜靜的站在樹下。

    剛剛大街上的紛擾,沒能驚動醉仙居裏的客人。

    尤其是頂樓盧氏族學的那些先生、學生們,依舊熱熱鬧鬧的,隱隱還能聽到盧俊在引吭高歌,他正在唱《卸羅袍》!

    這首曲子,大致描述的是‘朝堂有奸人’,‘君子懷才不遇、被逼掛印棄官’的故事。

    “這曲子,蠻符合他的心境。”盧仚輕笑。

    盧俊當年也是萊國公府‘舉孝廉’推上去的族中精英,曾經做過一方大員的。

    奈何他在任上,公庫錢糧出了大紕漏,一番牽扯下來,他最終被逼辭官退休。

    如今,他隻能在盧氏族學廝混。

    曾經威風八麵的牧民主官,如今卻成了一個每個月幹領一份錢糧的教書先生。

    “也是曾經體麵過的人。”盧仚雙手揣在袖子裏,喃喃道:“白家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不顧師生情分,不顧自身體麵,在族學中欺淩一個孤苦無依的本家學生呢?”

    盧仚身後,一個低沉渾厚,猶如猛虎喘息的聲音響起:“仚哥,剛剛他已經如廁三次。但是今年,他每次如廁,都有兩個小廝貼身攙扶著。再想讓他摔跤,怕是沒這麽容易了。”

    盧仚用力搖頭,頭上發絲在寒風中狂舞。

    “前三年,要顧及這個,顧及那個,所以他斷腿,都是摔啊、滑啊、失足啊,盡是意外。”

    “今年不同了,我想要讓他的腿,斷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等他們下來,讓人正麵衝撞,當眾打斷他的兩條腿。聲音大一點對周邊人說,是因為他做了見不得人的虧心事,所以才惹來這頓打。”

    那低沉的聲音好奇的問盧仚:“要不要講明是什麽虧心事?”

    盧仚頭也不回的往身後踹了一腳:“夯貨,說這麽明白幹什麽?就是要說得含含糊糊、晦澀不明,讓其他人去揣測嘛。”

    “他做了虧心事,可以是半夜爬寡婦牆頭,或者小巷子裏侵擾未成年,又或者勾搭有夫之婦,甚至是勾搭有婦之夫,隨便讓人家去揣測嘛。”

    “他壞了我四年名聲,總要一報還一報。”

    麵具下,盧仚笑得很燦爛。

    藏在盧仚身後陰影中的那人就‘呼呼呼’的笑了幾聲,隱隱可見一條極其魁梧的身影,猶如一座小山一樣,極力的縮在牆角下。

    風一陣陣吹過。

    醉仙居裏麵,酒香、肉香隨風飄揚。

    七層樓裏,每一層樓閣中,都點了大量的炭火盆。

    寒風吹過醉仙居,飄到後院的時候,寒風都有點燥熱了。

    盧仚和身後的人靜靜的站在黑暗角落裏,靜靜的吹著風。

    猛不丁的,當麵吹來的風中,一抹極輕、極淡,但是陰寒刺骨的氣息幽幽的侵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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