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顧行反手把背上的匕首拔了，丟到一旁，再沒了力氣，趴在曲水身上。 鮮血順著脖頸流到她的臉上，她大叫：“大夫，求求你們去叫大夫——” 曲水做完這一切，體力盡失，顧行一個翻身，和她並排躺在地上，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控製不住的顫抖。 他看著明亮的天空，“京城的天，沒有西北的好看。” “嗯。”曲水忍著淚水，“顧行，你答應我，一定要陪我回西北，再看一次西北的天空。” 顧行沒有回話，眼睛半睜著，沾滿血的手緩緩抬起，撫摸曲水的臉龐：“曲水。” “你答應我啊！” “對不起，”顧行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我不能陪你回西北了，以後，也不能再給你買炒板栗了，你……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傻傻的被人騙……” “你不要說了……”曲水捂住他的嘴巴，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去忍住沒有落下，“大夫馬上就來了，你會好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我不吃了，隻要你沒事，我一輩子不吃炒板栗。”曲水擦幹淨眼淚高聲道：“顧行，你別整得我們要生離死別似的，隻要你活著，以後你想去哪我都跟著你，永遠賴著你。” “你要是死了，那我也絕不獨活，跟你去陰曹地府，永生永世都跟在你後麵，你就算是想甩，也甩不掉！” 聽到這話，顧行的唇角揚起笑，很高興。 但是在大夫來之前還是閉上了眼睛。 大夫的醫術很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但是顧行一直都沒有睜開眼睛。 曲水決定帶顧行回西北，許傾也從鬼門關走了回來。 曲水命人給許傾帶上鎖鏈，關在籠子裏，就像是供人觀賞的畜生一般，拖在馬車後頭。 春去秋來，當夏天的炎熱逐漸走向盡頭的時候，中秋節到了，曲水抬頭看著天上的月明星稀：“是個團圓的日子呢。” 她笑了笑，“讓馬兒走得快些，等回了軍營，我要和將軍一起過節。” 侍衛欲言又止：“曲小姐，西北連綿戰亂，皇上已經派了守城大臣前去，將軍此番回到軍營，恐怕……” “我知道。”曲水眼角有滾燙的液體滑下，“顧行總跟我說，要帶我回西北，如今他動不了，我總要替他完成這個願望。” 顧行就躺在馬車裏頭，曲水整日看守。 小小的木板上，男子安安靜靜的躺著，曲水溫柔的將他攬在懷裏，就像是捧著一件易碎的寶物一般，接連幾個月的奔波，原本強壯的男人變得清瘦無比。 “顧行。”曲水用自己的披風將他裹住，“我們已經回到西北的地界了，我帶你去看看可好？” 在侍衛的幫助下，曲水踉蹌的攙扶著顧行從馬車上下來，就像是曲水剛被流放到西北時一樣，漫天的黃沙遮住人的眼睛。 她隨手指了一個方向，是個小山坡：“顧行你瞧，等我們老了，就葬在那兒好不好？我舍不得和你分開，到時候定一個大棺材，我們二人合葬。” “顧行啊，今天是中秋呢，你看天上的月亮，怎麽一點都不圓呢？俗話說人月兩難圓，當真是應了景。” “顧行，我好想你，你睜開眼來看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