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合常理

“七月！”李冬揪住女兒胳膊，一巴掌打在她的手臂上：“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我怎麽有你這麽蠢的女兒？” 農戶人家手勁大，李七月生生挨了兩下，眼看男人還要動手，她下意識一把扣住對方手腕，喝道：“別打了！” 聞言，李冬愣住，不可置信地看著女兒。 他家七月，什麽時候性子變得這般強硬了？還有她掐人的力道，竟是比牛還大。 李七月也意識到自己偏離原主個性的行為可能引起了原主父親的注意，當即將手鬆開，學著原主的模樣輕聲細語道：“爹，您當真認為，進了大戶人家就等同於安全了嗎？咱們村子被洗劫過，又沒了福星，短時間內是不會再有山賊搶劫的，可你看看那李公子，衣著光鮮，舉止招搖，哪像是能在亂世中長久保命的？” “女兒才從悍匪手裏撿回一條賤命，不想再擔驚受怕了，還是說，在您眼中，那一兩銀子一旦米更為重要？” 聞言，李冬陷入沉默。 他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女兒，眉心一點一點隆起，良久，長歎一聲，轉身行回籬笆院裏。 “七月，你怎麽能這麽跟你爹說話。”在場的村民忍不住出聲，為李冬抱不平：“你爹可是村子裏最疼姑娘的漢子，當初要不是為了照顧好你，你爹也不至於在你娘難產死後遲遲不再娶，他不就是怕後娘欺負你嗎？” “七月，你方才那番話，叫你爹寒心了。”王裏長拍拍少女手臂，好言勸道：“去，跟你爹陪個不是。” “好！”李七月呐呐應承，轉身行回籬笆院裏。 李冬坐在院中老樹下，手中拿著被踩斷一截的旱煙杆，沒抽，隻是重複著敲煙灰的動作，若有所思。 這個動作，李七月記得，每當父親煩心時，就會拿上旱煙杆敲一敲。 她小步行至老樹邊上，兜著衣角在父親身邊蹲下，手指來回扒拉著土地，不知當從何開口。 她方才那麽說，隻是為了扼殺父親的心思，將話題終止，卻忽略了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感情。 她的生身父親不是個好的，從小賭博家暴，在她十歲的時候打走了她的母親，因為她不是男孩，常常對她拳打腳踢，直到她十八歲考入軍校，才徹底從家暴的陰影中解脫，是以，她根本不懂得如何正確地與父親接觸，不論是以前的父親，還是現在的父親。 見女兒低著頭不說話，李冬試探著伸出手，又在即將觸及女兒肩膀之際縮回，輕聲道：“七月，你怨爹沒保護好你，是不是？” 聞聲，李七月抬起頭，就見父親紅了眼眶。 “七月，如果可以，爹寧願前日被抓走的是自己，被剁了手腳也好，被剁了腦袋也好，至少你……你……”想到女兒剛被抬回來時的狼狽模樣，李冬忍不住掉下眼淚，自責地抽自己耳光：“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該貪那半畝地的地租去幫宋地主修房頂，我若是早點回來，你就不會被抓走了，都怪我……” “爹！”李七月慌張地抓住父親的手，心口一陣陣抽疼，那是一種近乎本能的，父女連心的疼。 她腦海中浮現出原主與父親相依為命的點點滴滴，很快，一條重要信息閃過腦海，溫情的感性為理智所取代。 李七月手指不自覺地握緊幾分，不確定道：“爹，您先別自責，我想問您，您前日整日未歸，是因為宋地主？他以免半畝地地租為條件，讓您給他修屋頂？” 李冬點頭，哽咽道：“是呀，怎麽了七月？” “那村裏其他人呢？”李七月追問道。 她一直覺得記憶裏有什麽地方不對勁，現在可算想起來了。 天下不太平，村中人幾乎從不晚歸，可在山賊襲村當夜，村裏男女老少都不在場，隻留下適齡女子，這未免太不符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