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偏執

有清風徐來，沈靈雨微微眯起眼環顧四周。這裏天清地玄，高山入雲，飄飄渺渺好似天上仙境。眼前的蘇彌月一身薄紗藍裙歪坐在巨石上，清風拂過她的一縷長發，翩翩如一仙子。 如此仙子，卻說出那樣的話，說出那樣的話，又自然地像是在和沈靈雨談論天氣。 “你說的是哪件事，鬼王這件，還是你和徐稚密謀那件？小青……蘇玨是你堂哥，廢了他，你狠得下心？”沈靈雨忽略掉了蘇彌月讓她防備許硯的一節，在她看來，許硯要比蘇彌月可信，畢竟，一直護著她的是許硯而不是蘇彌月。她也不大相信蘇彌月真的能因此廢了蘇玨的修為，當年蘇彌月可以因為蘇家殺蘇玨獻祭而對族長痛下殺手，這會兒怎麽又能傷害他？ 蘇彌月總是那樣冷漠，讓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麽。她用頗為冰冷的調子跟沈靈雨說：“你知道，徐公子設局讓你我共存，是為了以後回歸墟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指的就是這件。蘇玨執意要攙和進來的話，你廢了他便是，做一個普通人，也比失去性命的好。他現在不比當年，靈魂殘缺，還欠了一筆債在歸墟，若是執意要管這件事，怕是再也沒有回到塵世的機會了。” “欠債？” 沈靈雨腦子裏快速過了一遍，問：“你說的是從山頂跳下去的那個荷花？” 蘇彌月點點頭，臉上難得有一絲鄭重：“在許家時我已經發現荷花對蘇玨有好感，但我沒有在意，蘇玨年輕有為，喜歡他的女孩子不在少數。荷花把自己的心思隱藏得很好，等到徹底暴露時，她對蘇玨的感情已經可以說是偏執了。當初我與她搶奪蘇玨的魂魄，奪過來之後才發現她在蘇玨心脈咬了一口，蘇玨的魂魄就此殘缺。” 沈靈雨回憶丫鬟荷花的模樣，那姑娘麵容清秀，在蘇彌月麵前恭敬又機敏，誰能想到她還有那麽偏激的一麵？ 想著，沈靈雨問蘇彌月：“蘇玨知道自己的靈魂被荷花咬去了一塊？” 蘇彌月說：“他不知道，那些都是在他死掉之後的事情，他甚至不記得荷花是誰，蘇玨一直以為自己靈魂殘缺是因為當初被獻祭於燭九陰。” “那，你為什麽說蘇玨在歸墟欠了一筆債，明明是荷花欠了他的債……” “荷花已得長生，卻因為蘇玨放棄了自己的生命，所以說蘇玨欠了她的。” 沈靈雨看著蘇彌月認真的眼睛，再沒說什麽。以她是無法理解的，荷花跳崖的時候蘇玨已經死了，死人是沒辦法讓活人帶著自己的魂魄跳崖的，就憑荷花是接受不了他的死而跳下山崖，荷花身亡這筆債就算到蘇玨頭上了？ 她明白了蘇彌月的意思，荷花已獲長生，死後靈魂長久地飄蕩在蓬萊之上。荷花偏執到那個程度，如果蘇玨再次出現在蓬萊，還不一定為了留住他做出多可怕的事情來。 思及此處，沈靈雨一口應下，答應蘇彌月阻止蘇玨攪在這件事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