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荒漠中,風沙漫天,孤寥無人。

    馬匹的嘶鳴聲驚起了遠處的幾隻黑鴉,黑鴉“騰”的飛起,用幹枯如古井的嗓子叫喊起來,響蕩在無邊無際的漠海之中。隻令人覺得汗毛直立,膽喪魂驚。

    一小隊人馬在緩慢的前行。為首的男子披著一件純黑的大氅,身姿挺拔,眉如春山,挺鼻如峰,暗色微勾的嘴唇,明明是一張正氣浩然的俊朗麵孔,卻偏偏生的雙眼角挑長的桃花眼,眉目轉動間頗有些玩弄塵世的味道。

    他忽然一揮手,示意隊伍停行,然後一個翻身下了馬。

    聶武城看了一眼腳下的沙渦,顯然是曾有人紮兵於此。

    用手撚起沙礫之中的幾簇暗黑鬃毛,搓了一下,毛質粗粒,還有一股野膻味,看來是蠻夷特有的黑脖子馬。

    聶武城蹙了一下眉,是餘糧不足,然後宰了軍馬嗎。如果真是如此,此等大好時機決不能放過。他們追蠻夷餘黨已有兩月之久,在蠻夷擅長的漠原中作戰,將士們都有些力不從心。

    聶武城後通知邊境地區的各大提督,暫時嚴令禁止城內糧草的販賣和運輸,不給蠻夷餘黨一絲一毫的可乘之機。

    這樣僵持了半個月,想必對方也早已人困馬乏,糧草短缺,若於此時乘勝追擊,是有較大把握將蠻夷餘黨一把拿下的。

    思及此,聶武城號令眾將士下馬,徒步前行。

    因為馬的嗅覺靈敏,若在不遠處,聞到同類氣息,便會嘶鳴吼叫,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就這樣行進了半個多時辰,終於在遠處的一個沙丘下發現一些微弱的火光。

    漠原天氣惡劣多變,晝極熱,夜極寒。現已月上中堂,哪怕自小長於此的蠻夷人都不得不在夜晚生火取暖。

    聶武城看了一會兒發現,蠻夷駐兵的沙丘平整寬闊,無法利用起伏不定的沙堆掩跡伏行,正皺眉沉思之時。身後的丁子棲匍匐過來,丁公子作為土生土長的江南水鄉可人兒,被環境艱困的西北荒漠折磨的水土不服,虛弱無力。

    對逃竄數月的蠻夷餘黨恨得牙根癢癢,他來到聶武城的身邊道,“將軍,這蠻人沒什麽腦子,一根筋,我們若對他們使什麽計謀,反倒會弄巧成拙,不如正麵迎擊。也不是叫大家夥兒一股腦的往前衝,隻是安排一些精兵去繞到蠻人後麵進行誘兵,蠻人那腦子定會自作聰明,以為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丁子棲在沙上用手指畫了一個草圖,“實則不然,我們用所有的人手去殲滅那掉出來的蠻人,一點點的磨光他們!”說到此處,丁子棲目露凶光。

    聶武城略一思索,便覺可行,點點頭。抽出十名精銳去繞到蠻夷後麵,而聶武城等人則不遠不近的跟著。

    軍中大帳內。

    呼赤爾眉目暴戾,眼含血色。對旁邊的侍從問道,“現在軍中還有多少糧草?”侍從麵露苦色,“哈瑪,隊裏的軍馬都快宰光了,可士兵們仍難果腹啊。”呼赤爾一腳踹倒侍從,拔刀斬下頭顱,麵色不虞,“廢物!拖下去給士兵們填填肚子!”

    瑪木上前,波瀾不驚地拖走侍從的屍體,並命人清掉頭顱與血跡。

    呼赤爾眉目沉斂,咬牙切齒,心中大罵,聶武城!老子要撥了你的皮,將你的骨血喂給禿鷲!過了半響,呼赤爾剛想說話。

    從帳外連滾帶爬的來了一個騎兵,騎兵氣喘籲籲,麵目赤紅,“稟告哈瑪!南陵士兵來犯!”

    呼赤爾“騰”的站起,一拍木桌,“大膽!好你個聶武城,貪心不足蛇吞象,敢在漠原中與我們正麵作戰,我定讓你來得,去不得!”說完,一揮手,親自帶兵準備前去迎戰。

    旁邊的吉紮上前一步,喚道,“哈瑪,屬下認為這其中有詐,這一看就是中原人善用的調虎離山之計,你一走,不一會兒敵軍就會來襲擊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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