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音見到他不成人形的淒慘模樣,趕緊跳下來去撿他落在門旁的手和腳,一摸之下卻摸到了滿手粘嗒嗒的漿糊,她愕然回頭望著源仲,他聳聳肩膀:“他的工藝太高超,我不會弄,隻能用漿糊勉強粘好。”

    “放開我的手和腳!你你這個壞女人!你你你……咦?”源小仲義憤填膺的聲音驟然停了,他懷疑地瞪著譚音腰間的乾坤袋,她從裏麵取出很多他眼熟的工具,木棰鉚釘青銅棒,還有一截製造他身體所用的萬年樟木。

    等看到她熟練地替他將手腳殘缺的部分用樟木填補好,再用鉚釘將手腳重新連接回身體,源小仲的木頭下巴差點掉下來,他瞪圓了眼睛,眼睜睜看著譚音將他的腦袋扶正,喀拉喀拉用力扭了幾圈,等腦袋終於停止轉動的時候,他驚喜地發覺它回到了原位!

    “走幾步試試。”譚音將工具收回乾坤袋,朝他溫和一笑。

    源小仲一把抱住她,尖叫:“為什麽我是機關人!啊,我是木頭做的不會哭!可我現在真的想哭!主人!”

    源仲嫌棄地一腳踢開他,拽著譚音上樓,一麵恨恨地問:“不能給他換張臉?!下次把他的臉用布遮住!”

    上了三樓,卻見源仲做的那隻機關人停在他臥房門口,腳底的雪已經化開,地上一大灘水。門關著,它進不去,貼著門重複著同手同腳往前走的動作,源仲撤了門上的仙法,它一下就衝進了屋內,胡天胡地又走了好一會兒才徹底停下。

    源仲咳了一聲,笑眯眯地看著譚音:“我也給它取了名字,叫小二雞。”

    小二雞……譚音不由自主想起初見他的那些日子,這頑劣多疑又冷酷的大僧侶,就不正經地叫她“小雞”。那時候他一點也不討喜,臉上掛著數不清的假臉皮,麵上一團和氣,心裏卻比冰還要冷。

    那時候,她心懷身為天神的高傲,對他所有感受與懷疑視若無睹,他們倆的關係實在有夠糟糕。

    譚音回想這些過往,竟然莞爾,玩心又起,斯斯文文地行禮:“是,大僧侶殿下。”

    他故意板起臉,將她的胳膊一拽:“大膽侍女,本殿下命你來我房裏,教我把小二雞變得美貌些,不許拒絕。”

    好在他的技巧實在拙劣,小二雞可以改動的地方很多,可他不肯讓譚音出手,非要親手改,她少不得用木料切成個人頭大小的形狀,一刀刀教他如何將五官做得更細致些。

    匆匆一夜幾乎是眨眼間過去,清晨的第一綹日光落在窗欞上的時候,小二雞的臉終於變得美貌許多,雖然依然粗糙,但猛然一看已經與譚音現在的輪廓有六七分相似。

    源仲手裏還捏著刻刀,人卻已趴在木案上沉沉睡去,縱然他是仙人,但很顯然這些天他過得並不清閑,眼底甚至泛起一層淡淡的青色。他熟睡的模樣像個小孩兒,嘴唇無辜地微微翹起,濃密的長睫毛微微發抖,不知做著什麽夢,把手裏的刻刀捏得死緊死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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