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音抬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源仲笑得十分溫柔,特別真誠,好像真是發自肺腑的好心問這樣一個問題。

    “嗯,我回去再看看。”她有件事放心不下。

    源仲猛然摔開她的手,好像上麵有刺一樣,他一言不發,拂袖而去。

    他……是不是生氣了?譚音摸了摸被甩得有點發疼的手腕,就算他是隻狐狸,但也和泰和一樣是男人,男人的心,她永遠摸不透。泰和也有過這樣忽冷忽熱喜怒無常的階段,實在讓人無奈。

    她推開小酒館虛掩的門,傅九雲果然還坐在原處,倒是眉山君喝高了,伏在桌上睡著了,酒氣衝天。

    “傅…九雲?”譚音試探著輕喚,他是叫這個名字沒錯吧?

    傅九雲略有些意外地望著她,這姑娘居然回來了,她不怕大僧侶氣急之下殺掉她麽?

    “姬小姐有事?”他稍微放冷了些態度,這姑娘的眼神太熱切,可她似乎與有狐一族的大僧侶有一些瓜葛,他不想莫名其妙惹麻煩。

    譚音四處看了看,小酒館裏客人不過三三兩兩,可畢竟傅九雲外形出眾,包括掌櫃夥計都偶爾會抬眼朝這邊打量。她眸中清光閃爍,忽然一揮手,周圍所有的聲音都停下了,眉山君酒醉的夢話也驟然停止,夥計正在給鄰座的男子斟酒,酒液定定停在半空。

    小酒館的一切活動都突然被暫停,仿佛陷入另一個奇異的境界。

    傅九雲微微一驚——她是什麽人?居然有這等本領?!

    “你是我所造魂燈中生出的精魅。”譚音一步步慢慢走向他,眸中清光漸盛,雪白的肌膚裏仿佛都透出那種炫目清冷的光輝,令人寸步難移。

    傅九雲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想要動,卻發現身體全然動彈不得。她身上清冷的光輝漸迷人眼,他心中竟慢慢有種昏昏欲睡的衝動。

    “魂燈已遺失在凡間,我也沒有取回的想法。”她走到傅九雲麵前,伸出一指,緩緩觸碰他的眉間,指尖馥鬱柔軟,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溫暖。

    “可他日魂燈如被點燃,你便要魂飛魄散。縱然僥幸可以再度複蘇,卻依然要受那無窮無盡的輪回之苦。”譚音凝聚光芒在指尖,送入他眉間,聲音低柔,“你將來命運如何,我也不知,今日且贈你一些好運,教你免受輪回之苦。”

    清冷的光芒為傅九雲眉間吞噬進去,譚音抽離手指,低頭細細打量他。傅九雲的存在,是她工匠手藝的至高成就,她心中實在是十分自豪的,當年身患絕症,吐血而亡,生魂在凡間徘徊多年,也不能磨滅她心中工匠的火焰,而神魔大戰,她造出的魂燈卻為泰和否定,說太過狠毒,以至於她心中的火焰快要熄滅。

    可是今天,她的火焰再度燃起,他是她的成就。

    她是天下無雙的工匠。

    傅九雲像是突然從夢中驚醒,低頭一看,杯中酒還在,眉山依然酒氣衝天地說著醉話,酒館內三三兩兩的客人,夥計剛替鄰座的男子斟滿酒,因漏出來一些,還被罵了幾句。酒館外人來人往,陽光璀璨。

    剛才發生了什麽事嗎?他自嘲一笑,似乎出了會兒神?

    大僧侶已經拽著姬譚音走了,桌上殘留兩隻空酒杯……等下,姬譚音?她是誰?他皺眉凝神,卻怎樣也想不起她的容貌,身體裏仿佛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阻止他去想這個人,而念頭一動,他轉瞬又將這些事忘了,見眉山睡得正香,他也不去管他,細細琢磨起自己的東風桃花曲。

    源仲心情很壞,可恨的是,他對自己這種壞心情感到很不爽,因此更不快了。

    懷裏的銀子沉甸甸的,他隨手丟在床上,數了數,這些天他零零碎碎從姬譚音手上搶了四百多兩銀子。四百多兩,給凡人過日子可以很長一段時間衣食無憂,甚至富貴享受,但他是仙人,這點錢估計連他的坐騎也養不了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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