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剛剛被打完不久,還在養傷的時候,那些人又跑來告訴他,他的母親跟別的男人跑了,丟下他去過自己逍遙快活的日子,還有了一個兒子,把他這個兒子給忘得一幹二淨,拋在腦後,任由他在冷家受苦,自生自滅。

    在這吃人的冷家,就算是骨頭都不剩,他的母親也不會過問,更不會擔心,因為她現在有愛她的丈夫,有當寶貝一樣疼著的兒子,他那個同母異父的弟弟。

    他把他母親給的生日禮物當寶貝,可是他母親卻把他這個兒子當破爛,一個被冷家回收的破爛!

    冷少辰知道這件事後,一聲不吭,那張小臉仍然是麵無表情的。

    當時阿泰看著他,甚至希望他臉上哪怕能有一點點的傷心難過,又或者是氣憤痛恨也好。

    可是冷少辰就那麽靜靜地看著他花了一天一夜挖出來,又拖著帶傷的身子仔細的擦拭幹淨的汽車模型,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就好像連魂兒都被抽走了一樣。

    那麽冷靜,不屬於他年齡的冷靜,讓人心悸,害怕。

    冷少辰那天什麽都沒吃,什麽都沒做,把自己鎖在屋子裏,誰也不見,誰也不讓進。

    誰都不知道他在裏麵幹什麽,誰也不知道,五歲的他在屋子裏不眠不休,靜靜地看了模型一夜,好像要把模型的樣子深深地鎖進記憶裏一樣。

    等到天亮,冷少辰再把房門打開時,屋裏他珍惜了三年,花了一天一夜找出來,又仔細的擦拭幹淨的模型已經成為了一堆爛鐵,裏麵的零部件散落一地,堆積到一起,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那輛模型,就這麽完了,就如冷少辰對於母親的憧憬一樣,隨之破散,成為了垃圾。

    從此以後,冷少辰不論是模型還是真車,他從不開瑪莎拉蒂,甚至連看一眼都不屑。

    阿泰知道,其實他一直都是痛的,隻是那痛掩藏的太深,他不輕易表露而已。

    每次看到瑪莎拉蒂的車,冷少辰連上更甚於平時的淡漠,阿泰都看在了眼裏。

    那時候冷少辰的心,該是比平時更痛的。

    現在,燈光下,昂揚修長的身影卻跪在地上,仔細的翻找著對他那麽重要的項鏈,他對那條項鏈的重視程度,絲毫不亞於當年的模型吧!

    阿泰想著。

    ……

    ……

    昏暗的書房裏,隻有桌上的台燈開著,發出一點微弱的光。

    此時的冷少辰隻想將自己埋進黑暗裏,右手夾著他慣抽的黃鶴樓1916,透著薄薄的煙霧,看著桌上的項鏈。

    項鏈的鏈子已經斷了,和吊墜一起,原封不動的放在方盒中,地下墊著柔軟細膩的天鵝絨布,藍鑽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微弱的光。

    手指夾著香煙,胳膊微微向前一探,就握住了放在眼前的軒尼詩幹邑,嘴裏還含著煙氣,就把就往嘴裏倒。

    烈酒混合著嗆人的煙,更加的濃烈,刺激的他的胃就像是在被火燒一樣。

    體內的烈勁兒衝擊著他的胃,火辣辣的疼,就是冷少辰也忍不住皺了眉。

    可是這時候他就是想這樣刺激著自己,越烈越好,越辣越好,最好全身都疼,五髒六腑都跟著疼,好像隻有這麽疼了,才能讓他忽略掉心底的痛。

    “辰少,你……為什麽不告訴嫂子事實。”阿泰說道,他不懂,或許把實話說出來,童若會理解他呢?

    “嗬嗬,怎麽說?說靳啟安容不下她,所以孩子留不住?不管是什麽原因,從我選擇跟靳思瑗訂婚那刻,童若就不會原諒我。”冷少辰說道,嗓子就像是被砂紙劃過一樣,低沉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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