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癸巳,宋軍與江都府叛軍戰於瓜州,叛軍將敗,周水軍自揚子而來,大敗宋軍。先是,宋平章事、大元帥、寧王白崇文向周稱臣,周帝拜其為輔國大將軍、鎮海節度使、檢校樞密副使,冊寧郡王。

    乙未,周軍至江寧城外,以火炮擊城,城北大火,至夜方熄。

    戊戌,周帝次定遠,宋帝遣使至。

    淮南之戰到此結束,宋國割江北淮南十軍府州,差不多失去了四分之一的國土,從質量上來,損失更是達到五成!

    隻要時地利人和缺少其中一者,宋國都再無翻身之力,即便是遷都,也隻是苟延殘喘罷了。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後得一夕安寢。

    這就是宋國如今的境地,然而,“以地事秦,猶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周之於宋,譬如秦之於六國。如果周不自敗,則宋必亡,還不如堅持反抗,或許能掙得一線生機。

    可惜,宋遼聯絡不便,宋國不知周國北邊戰情緊急,又下不了決心死守國都,隻得匆匆議和以求喘息。

    淮南戰事既定,趙元昌留下樞密副使馬青鎮守江淮之地,帶領大軍自泗州經汴渠朝開封而去。如果到了開封北邊戰事還沒結束,他準備直接轉入永濟渠北上。

    一年兩戰,南北奔波,軍力民力損耗巨大,這種情況下更得保證國內平穩。

    陳佑站在自家府內的鬥室中,手裏麵捏著一卷雲紋綾,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桌子。

    他手中這卷雲紋綾乃是正正經經的敕令,皇帝用印,政事堂簽發,隻了一件事:準許京兆府挪用夏稅擴兵。

    他向送敕令來的驛使詢問總共有幾處接到敕令時,那驛使支支吾吾語焉不詳,雖未明,可也明了接到類似敕令的肯定不止京兆府一家,隻是不知道究竟是幾家,又都是何處。

    不過這都不是問題,實話京兆府這麽點人他心裏麵有些不踏實,如果能多招饒話那當然是好,修完南牆就不需要修北牆,還省下一筆錢糧。

    問題是,增加的這些人從哪裏來?

    想到麻煩處,陳佑敲擊桌麵的頻率不由放慢。

    每逢戰亂人口驟減,除了橫死的,還有躲入山林的和藏入豪強家中的。

    躲入山林之人自不必,這沒辦法統計。而藏入豪強家中,實際上就是賣地賣身賣命,這年頭是有丁口稅的,地方豪強不想多交稅,這無法統計的隱戶也就出現了。

    陳佑建立稅曹之後,手中握著警察營,崔翰也在逐步清理各家隱戶,隻不過一來處於征收夏稅的繁忙之際,二來各地匪患不絕,警察營也沒精力散開來仔細搜尋,各家依然有大量隱戶存在。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陳佑不相信這些隱戶。如果大量征召隱戶入軍,顯然是給本地豪強大肆滲透府兵的機會。

    但是身家清白的良家子也不多,他總不能一口氣全招了來。這些人就算不是家中頂梁柱,也是極其寶貴的勞動力,都招了來,那些田地誰去種?難道要讓豪強繼續兼並?

    耕戰耕戰,耕在前戰在後,不管何時,農業,或者糧食,才是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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